沈念见?她摸了摸手炉,指着前面说,“郡主,前面有一茶舍。”
六娘才见?前面层层松树下是一间草舍,打着茶的招子,那袅袅烟气是茶舍里飘出来的,她回?头唤了芷兰,便?向那茶舍里讨了杯热茶吃。
沈念给她的手炉放了新炭。
那店家听说他们是来找王二的,笑?说,“这就?巧了,他家的丫头正给我们送柴火来。”
话音刚落,便?见?后面出来一个?扎着双丫髻,穿着水蓝色布衣的女娘从?后面绕出来,说,“李家叔叔,干柴我给你一并放到后厨了,我走啦。”
那店家拦住她说,“丫头吃口?茶再走。”
那女娘点点头,接过店家的茶,尽数饮了。店家说,“这几位客人,正要找你阿爹呢,你正好引他们去?”
那女娘转头看向六娘,沈念和芷兰,有些错愕地将他们认认真真,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几位客人,找我阿爹有事情吗?”
六娘见?她戒备,想了想,还是直言说,“我阿叔和王家叔叔是旧识,我想见?王家叔叔一面,有些旧事要问?,这是我阿叔的信物。”六娘说着,将怀中孟叔的荷裹递给她。
王家丫头,接过瞧了
瞧,她并不认识,她抬头看向六娘说,“却是不巧,阿爹去外县看望朋友了,你们等三?五天后再来吧,我并不认识这个?荷裹,但等阿爹回?来了,我可以替你交给阿爹。”
王家丫头说完,便?孤身一人钻进风雪中,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芷兰说,“就?要下雪了,既然王二不在家,我们便?回?去吧。”
六娘见?那店家过来给他们添茶,说,“店家,王二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亲朋吗?”
那店家说,“姑娘不用做疑,王家丫头说的是实话,王二是有个?卖肉的朋友在这县城中住,时常来往,还给我们送肉,若是王二在家,便?会亲自给我送柴。若是他家丫头来,便?是他不在家或是病了。”
六娘向店家点点头,她没想到这番上山竟然是徒来一趟,心中有些悻悻的。
六娘瞧着芷兰和沈念说,“是我说得不好,吓到她了,我应该随意说个?别的缘故,我很担心,这是那姑娘的托词,他们会趁着这几天走掉,可我又不想逼他们。”
她想拿出诚心,不然便?也不会非要亲来,沈念知?道她的念头。
他摇摇头,说,“这雪已经开始下了,过不了今夜就?会大雪封山,他们一个?老者?,一个?女娘,走不了。不管这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她拒绝了你我,你我今日是不会让得见?王二了。”
六娘只得说,“好吧。”
沈念说,“要不要留个?人在这里看着她们?”
六娘摇头,“我们想问?他的事情,强求不来,他若是不愿意说,就?是把他绑了来也没用,我再写封信给他,希望他愿意见?我。”
六娘向那店家要了纸笔,言辞恳切地写了信,又使了几锭银子拖那店家,“您和王家叔叔相识,烦劳您将这封信也交给他。”三?人稍坐了坐,便?又沿着原路回?去。
王家丫头一路赶着风雪回?家,回?家的时候,王二已经从?县城中回?来。
王家丫头扫了扫身上的雪,进了屋子,便?向正在烧柴火煮饭的王二说,“阿爹,我今日去送干柴,在茶舍里正遇到了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找你,说是要问?问?往年?的旧事,我怕是来找咱们麻烦的,便?说你不在,将他们打发去了。”
王二听着一怔,将手中的柴火扔进炉子里烧了,二丫说,“这是他们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认得。”王二从?二丫手中接过那囊袋。
他为她烧了一夜的榻
王二自然?是见?过这个盒裹的,他对二丫说,“这盒裹是你孟家大叔的,当年我们到了汝宁,是他为我们找了这安居之所,可你孟家叔叔早都去世了,却不知是什么人将这东西交给你?”
“是一个姑娘,穿着一身华服,长得十分美貌,她也称孟家叔叔为叔叔。”
王二皱了皱眉头,他自然?是听说了,汝宁县出?了一个小郡主,就是那个从前同孟简之订过亲的丫头,她是肖臣毅的女儿,他看着那盒裹出?神。若是她来?找他,自然?是来?问他当年祭坛一案的。
父女间正?说着话?,外面却突然?传来?叩门声,“王家大哥在吗?我是茶舍里的老?板。”
二丫听出?是他的声音,便开了门,那老?板将六娘给他的信交到二丫手中,说,“这是之前在茶舍里遇到你的姑娘写的信,让我交给你。”
“锅里煮了饭,叔叔留着吃些再走?”
那老?板推推手,说,“不了,风雪大了起来?,我得早些回?家了。”说着便一个人走了。
王二从帘后出?来?,点了灯,将那信放在灯下细看,
“王家叔叔亲启,六娘自孟叔信件中得知叔叔曾为皇家守泰山祭坛,深知当年祭坛案往事末节。六娘虽为肖将军之女,然?,既不知父亲当年如何蒙冤受辱,亦不能为父亲及数万无辜牵连之人正?名,六娘特地奉皇太后之命来?汝宁拜访叔叔,启望叔叔能解六娘之困惑,绳愆纠谬,拨邪兴正?。六娘今日来?贵地,并未得见?,愿改日再拜。”
王二凑着灯火看着信,望着二丫说,“当年走投无路,逢你孟叔接济,如今又怎好?推却?当年的事情压在我心头多?年,看来?是到了不得不吐露清楚的时候了。”
“牵扯到那些贵人的争斗中去,一不留神就吃了亏,送了命!阿爹这些年改名换姓,东躲西藏,不就是被那些人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