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之俯身跪下,垂眸说,“却有一个案子?,两位王爷是逃不过?去的……”孟简之捏了捏拳头,他想,他会给她,也?给他自己一个分明。
武德帝知道?他说的是哪件案子?,如今,各地兵权尽收了回来,地方的叛乱也?已弹压,确实是可以为当年的事情翻案了……
“朕知道?,朕答应过?你,要给你讨回公道?……可,这件事,还?需问过?太?后……”
太?后由六娘扶着从幕后转了出来。
孟简之许久未见?六娘,此时看?着她一时有些恍然。
六娘却只是半垂着头,不作他顾,只是专心听着太?后说话。
武德帝将正位让给太?后,和孟简之一道?行了礼,太?后说,“你依着律令处置那两个逆子?,哀家不会寒心,让哀家寒心的是他们这两个不肖子?……百姓也?不会说你不容人,他们啊,眼里清明着呢,有时候却比那些为官做宰的还?能明辨是非。”
武德帝说,“二弟和三?弟远在千里之外?,这件事情不一定是他们做的。”
“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们做得,也?不紧要,紧要的是,他们胸腔里的那颗心!是否臣服你……是否臣服太?子?!”太?后说。
“太?后……”武德帝不好多言。
太?后叹口气,说,“这件事或许不是他们做的,但凡事总有个因果。如孟大人所说,当年他们做出来的事情,也?得有个说法。哀家没忘,大周的臣民?都没忘。不能因他们是哀家的儿子?,就多有宽宥。对皇族亲贵行特例,皇室又如何让数万臣民?服从呢?”
孟简之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的意思同意要着手为当年肖臣毅的事情平反了。
这两件案子?拿不住他们的把柄,但当年的案子?,却仍能翻覆这大周半壁江山。
上一世,太?后没有提出平反的事便已身故,如今,这般早首肯,许……是因为找回了六娘……
武德帝闻言,跪下说,“儿子?……领命。”
太?后又说,“只怕长宁入宫后也?不知道?她阿爹当年的事情。没人同她提过?,她也?不好多问。如今,该要长宁知道?,也?为她阿爹阿娘讨个清白。
长宁,莫要怪哀家狠心,因果循环,为你阿爹阿娘讨清白的事就是该着落在你身上。”
六娘看?着皇太?后,一时有些惊讶,太?后是让她去为她阿爹翻案。
太?后看?着六娘说,“你想知道?什么,就去亲军都尉府查问吧。”六娘看?着太?后,良久才反应过?来,向太?后叩首。
末了太
?后叹口气,说,“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便退了出来,武德帝也?自去承乾宫了。
皇太?后和福公公瞧着六娘见?了礼离开?,福公公说,“郡主尚且年幼,太?后真要把这事交给郡主。”
“交给长宁有何不行呢?哀家瞧着长宁不错,历练历练说不定还?要胜过?哀家。”
“太?后一向疼爱郡主。”
太?后笑笑。“哀家不是个好母亲,只希望能做个好祖母,让哀家的这些孙儿,能有个好去处。”
福公公说,“太?后千万莫这般说,太?后教养出陛下这样的明君,如何不是一个好母亲呢?”
“你不必宽慰哀家,就是因为哀家当年就对献王福王有失管教,一心只放在皇帝身上,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陛下生而聪慧仁善却有手腕,太?后自然偏爱些,寻常人家的父母也?或有偏爱一方的,太?后不必自责。太?后可以再?给献王去封信?好好劝劝王爷,做个自在闲王,再?好不过?的事情。”
太?后冷笑,“哀家生的儿子?,哀家清楚得很。他若是听劝,当年就不会对献宁下那样的狠手,更不会走?到今天?,哀家去了信,他倒更觉得我偏心皇帝。
可皇帝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个江山,哀家便不允许任何人生乱,十数年的战乱,百姓打够了,哀家也?打够了,更何况,就算他熄了野心,哀家的献宁因他而死……哀家就不恨他?……”
太?后叹口气,“诸事总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献宁在天?上看?着,哀家委屈了她这么多年,不能继续委屈长宁。”
“太?后用心良苦。”福公公垂着首。
太?后倚着门,看?着院中的落叶,看?着行到不远处,却隔着数尺距离的孟简之和六娘。
他的伞只罩着她
福公公回去取了?个外?裳给太?后披上,“太?后,天冷了?,仔细着凉。”太?后只多看?了?一眼,叹口气,便也回去了?。
六娘并?没有停步,她出?了?长秋宫,便一路向长信宫中行去。
她听到太?后提到当年肖臣毅和宋献宁的事情。
自从芷兰在亲军都尉府取了?那些卷宗后,她又病了?,只看?了?肖臣毅的生平的卷宗,那之后的卷宗,她尚未及看?,也一直没有准备好去看?那些内容。
可太?后今天提了?这件事情,又说让她来为他阿爹阿娘讨个清白?。
或许,冥冥之中,她阿爹阿娘在保佑她……
六娘走在宫中,心中沉沉地?想?着这些事情。也并?没有注意到,孟简之仍行在她的身后。
待她回头,忽然发现他就行在不远处,她愣了?一下。
自她不去学府,便没有怎么?见过他,每次见到他,亦是匆匆路过。
他似乎不像前些时候那般强求她了?,她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