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娘说,“他如今位高权重,这?样在府外跪一夜,叫外人?看着成什么体统,他既要送你贺辰礼,你便收下,再打发他离开,就是。”
顾翁戎点点头,批了裳衣独自到门外,见孟简之一身玄衣真?的还跪在那里。
孟简之抬眸见是顾翁戎来了,心中一动,几乎在眼角盈泪,俯身结结实实一叩。
他要跪着便由他
顾翁戎走?上前来,半敛着眸说,“孟大人请起吧,我如今受不得孟大人这?般大礼。”
孟简之闻言,看向顾翁戎的眼眸红了半分。
顾翁戎叹口气说,“孟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孟简之微微颔了下首,轻声说,“若知今日,必不当初……”
“无论怎样,既日已?成定局,今日如何?都?不再能挽回!”
孟简之抬头,看向顾翁戎。
顾翁戎添说,“若是一切都?能挽回,那人生怎会有憾事。”
孟简之轻轻说了声。“老?师,学生……”
顾翁戎打断他的话,“这?世上的事,玄之又玄,祸福倚伏,就像你当你要同我断绝师徒的情分,要同六娘断绝婚约,我自然?是很气愤的,可?如今想想却未必不是好事。当年?我认为你,品性直正,是个可?以托付女儿的人,如今,你是亲军都?尉府的都?尉大人,就算没有旧事,我也?不会再同大人有任何?瓜葛,更不会再将女儿嫁于大人。”
孟简之看着顾翁戎一时?无言,看向顾翁戎的眼神,多了几分惘然?。
“大人请起,只要大人起来,大人给我的这?寿辰礼,我就收下。”
孟简之晃了片刻的神,末了单手撑地,缓缓站起身,因膝跪得太久,此时?有些发麻。
顾翁戎探身,结果他手中的礼,又说,“大人的贺礼,我收下,但我不领大人的赔罪,请大人离开,将给六娘的花灯也?请……一并拿走?。”
“老?师……”孟简之想要说时?。
顾翁戎又说,“大人莫要再多言了。”顾翁戎说完,看了他半晌,转身走?进府内。
孟简之似乎从未觉得这?般难过,也?许他能做很多事情去扭转还未发生的事情,他也?在想方?设法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可?变了的感情,如何?才能回到当初呢?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有些茫然?,他是否永远都?不会再得到老?师和六娘的原谅。
顾翁戎刚欲进门的时?候,门内突然?行出来一个侍女,对顾翁戎说,“老?先生,不好了,也?不知怎滴,郡主的病情今日忽然?就加重了,早上起来吃了些药,本想坐起来看书,可?忽然?就昏了过去,好不容易退了的热,身上又燃了起来,整个人烫得了不得。”顾翁戎闻言,飞快地向府内踏去。
孟简之站得远远地,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可?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向那急急出来的门人问?道,“府内出了什么事?”
那门人见他焦急,便也?说了,“郡主不知怎地,病情就重了,烧昏迷了过去,我得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大人。”
孟简之在门外,摩挲了下衣摆,他去叩了叩门,说,“请向老?师通禀,容我进去看看郡主的病情。”
里面的门人却说,“不行的,大人快走?吧,老?先生早说了,不允你进府的。”说着嘭地一声关上了府中的大门。
孟简之立在门外,听着府内来来往往的动静,便知道六娘病情不善。
好在那门人,过不了一会就引着太医院的两?个太医并一个女医来了。太医见孟简之也?站在府外,过来招呼了一声,“校曹大人怎么今日也?在这?儿?”
“太医快去看郡主的情况!”
两?个太医见他无心应承,便也?领着太医飞快地进了府,几个人探了六娘的脉象,只顾着说奇怪,按理来说,之前的太医开的药是合症状的,怎么会反而更见严重了呢?
两?个人互相?探讨着六娘的病症,芷兰一摸,见六娘烧得越发厉害,说,“太医,郡主这?样下去不行,只怕得先退了烧。”
“好,我们先开退烧的药。”却说两?个太医商量了一阵,便开了方?子,依着方?子煎了药,又送了来。
六娘饮了药,仍不见起色,只是时?而昏迷,时?而又清醒过来,呢喃着和顾翁戎和顾大娘说她没事,可?分明?身上的热也?没退。
两?个太医这?回当真慌了神,轮流上来给六娘看诊,却仍旧只是摇头称奇。
顾翁戎上前来说,“是有何?不妥的地方?吗?”
那太医说,“郡主看着脉象和症状都?是风寒之症,病并不重,也?是照着常情和郡主的情况给药,怎么这?药偏偏就不见效呢?”
顾大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向顾翁戎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六娘很少生病,小时?候那次染了风寒,也?请过大夫来看,当时?开了药给六娘用,却只是不管用,那大夫还觉得奇怪。后来,孟老?哥给六娘看了好久,才好起来,孟老?哥似乎说过,六娘的体质特殊些,寻常的药很可?能无用。”
顾翁戎也?想起来了,点?点?头,“以前孟老?哥在隔壁住着,六娘染了风寒,他便帮忙看顾着给医治了,从来没有在这?病症上让我们操过心。”
顾翁戎叹口气,他们不懂这?药石原理,便也?就大意了,只当是那大夫不懂看方?治病。
太医说,“这?就是了,应该是郡主体质有些不同常人之处,所以这?常人用的药石,在郡主身上,却没有用,我们也见过这种病人,或是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