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发现,他?是真的在靠近她?,不是臣属靠近郡主,而?是像她?曾经?靠近他?那般。
她?很愤懑,说,“既然当日已经?断了情分,毁了婚约,今日又何必说这些话?!是要戏耍我,还是要作践大人自己,大人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如何信?我一句都不信,也一句都不想听……”
她?打开后院的宅门,和芷兰进?去,她?关上了院子的门,哐当一声,枝上的喜鹊被惊醒,喳喳两声飞走?了。
孟简之看着那紧闭的木门呆在原地,他?摩挲了下他?的衣袖,心口说不出的艰涩。
过了许久,他?听到声音。
“行舟,果然是你啊。”
孟简之回头,看到赵仕杰在远处站着,他?回过神来,捡起她?仍在地上的花灯,向赵仕杰走?去。
“那侍者过来说,翰林院的大人叫我回去议事,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急急得就往翰林院赶,结果回到翰林院,大门紧闭,空无一人,门口的侍者说是大人早歇班回家了,更不曾唤过任何人回来。
我这才知道!是中了计,我心中以为是有人要对小六娘不利,六娘现在可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脑袋就要搬家了,吓得我啊……是一路连跑带喘,挤着人群就往老师府中赶!结果谁料呢?看到你正被小六娘教训,我才明白过来,是你的妙计啊。”
孟简之和他?步出巷口,孟简之摇头无奈自哂,“我没?什么可说,实在……抱歉。”
赵仕杰摇摇头,“你知道我想揍你很久了吗?!你啊你啊,说你是冰垛子,你怎么如今却连我的醋都吃?你耍得我京都中来回跑了满城,一个抱歉就够了?你不得请我喝上两口酒,权当赔礼道歉?”赵仕杰看他?一副愁苦的样子,有心开解他?。
孟简之看向他?身边的赵仕杰,上辈子的时候,赵仕杰为了和他?站在一路,与那些他?的仇人为敌,因此没?少吃苦,如今还能看到他?在这贫嘴,他?其实很是安心……
他?垂头笑了笑,说,“好,我请你。”
两个人到了状元楼,对席而?坐,孟简之给?他?满了酒。说,“桂花酒,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京都,饮得就是这酒,坐得就是这里。”
赵仕杰看他?,说,“没?想到你还记得。”
“为何不记得?”
“人人都说你,无情无义,真正无情无义的人于这种事怎么会上心?”
“或许,我只是记忆好。”
赵仕杰摇摇头,“你这人就是这样,好像别人说你不好你才会安心些,生怕别人说你好,不肯为自己辩解一口,误会这不就来了吗?”
“我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
“六娘怎么看你呢?你也不介意?吗?”
孟简之顿了顿,看着手?中的杯子,轻飘飘说,“我生平没?有对不住几?个人,于老师,于她?,我是确实抱歉的,她?记恨我,戒备我,是理所应当。”他?满饮一口。
赵仕杰又敬他?一杯,“所以,就一个人在后面偷偷吃醋,连我的醋都吃?”
孟简之垂着眸,说,“本是……不介意?的,你能陪六娘叙叙旧,她?应该会开心。可……”
可渐渐地,他?发现,他?无法见旁人和她?坐在一起看烟火,那场景会让他?心痛。
“你不会在担心,六娘真得会喜欢我吧……”赵仕杰能够拿孟简之取乐,很开心,开怀笑笑。
“她?不会……”他?说。
赵仕杰动作一顿,“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你放心,虽然老师很想撮合我和六娘,但六娘对我无意?,我心底也只把把六娘当做旧日的朋友。”
孟简之没?有说话?。
赵仕杰又继续说,“可我不懂的是,孟大人如今做了亲军都尉府的校曹大人,怎么反而?执着在六娘身上。我曾经?以为,你断了那份姻缘,便?是打算让六娘自由。霍风这么多年都没?有公开的妻小,不就是不忍心耽误别人,行舟你,就这么自信?不会让六娘因你所误?”
孟简之说,“就算,我将六娘推远,她?就一定能安乐幸福吗……?”
孟简之敛着眸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如果她?是汝宁的六娘,她?或许可以自得一份清平快乐,可,她?的身份在这里,她?本就在这朝堂洪
流之中,如何能抽身而?退。与其让她?一人无依无靠,不如我来做最明目张胆的依靠……只是,”
只是,六娘如今并不愿他?靠近半分。
赵仕杰看着孟简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你这么说话?,便?是心中将六娘看重?了,要知道,陛下让你做这亲军都尉府的校曹。是要你为陛下,为大周,为太子行事,陛下若知道你心中将六娘看得比这些更重?,只怕对你们都不是好事。”
“如今我已经?做了这亲军都尉府的校曹,陛下已经?举起了我这把刀,他?暂且不会放下,因为我还有用。刀既举起来,什么时候落,落在什么地方?,却也不一定全由执刀人了……”
赵仕杰看向他?,心中一骇,见他?推心置腹地同自己说这样话?,便?是完全不把他?当做旁人。
纵然两人各自为官后,除了朝堂之上,所见面并不多,可赵仕杰亦当他?做知己,他?心内慨然,说,“行舟,你能对着我说出这番话?,我何其感慨,我心知你抱负匪浅,他?日若有我能帮衬一二的地方?,我必不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