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极其敏锐地捕捉到某几个字眼,不由得紧张起来:“找人?不是说去画廊了吗?”
“人不见了……”徐樾泽低声又含糊地骂了一句,“我他妈是真服柯朗那个神经病……”
“沈翊这人也是,一会不盯着不行,”徐樾泽转念一想,又问,“你跟他之前不是关系还挺好的吗?知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
一问完这句话,徐樾泽又觉得属实有些病急乱投医,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好,那也都是时隔七八年了,现在谁还能记得清这些微末又不起眼的事情?
可偏偏陈枭短暂思考几秒后,问:“附近有什么公园吗?”
“……”徐樾泽一怔,“好像有,我看看地图导航——”
说完,徐樾泽在搜索界面打字查找,不消片刻便陆陆续续跳出好几个公园地址。
“这样吧,你去就近的几个公园找,我一会把地址发你,远一点的我开车过去看看。”徐樾泽说,“一个小时后要找不到他人的话,那就……”
陈枭话音一顿:“就什么?”
“算了,先找到人吧。”徐樾泽说,“有的事情,下次有时间再和你解释。”
“……”电话挂断,陈枭立刻起身,接着拉开门朝外面走。
近来天气多变,夜晚的公园人很少,现下四周寂静无声,连路灯的光影都格外黯淡,如同风中的脆弱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黑暗中熄灭。
长椅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也不知在这吹了多久的风。
只听“啪嗒”一声微弱的声响,一颗水滴猝然落在手背上,沈翊终于迟钝地回过神,后知后觉自己浑身都被冻得僵硬。
本来以为是要下雨了,可却是视线率先变得模糊不清,他下意识眨眨酸痛的眼睛,不料下一秒,泪水就猝不及防决堤。
他握了握手里那张卡,却觉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
他不明白到底是应该庆幸自己恍然清醒,还是应该嘲笑这自欺欺人的十余年……就连那一点点仅存的亲情,原来都是自作多情幻想出来的。
朱婉清是真的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
可她却能在短时间接受脾性顽劣的柯朗,也能接受他喜欢画画,还会为他的生日提前下班回家做饭,甚至不管他做出多么荒谬的事情,都可以无条件得到所有人的纵容。
那喜乐融融的家庭和睦,沈翊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融入进去过,他只是寄人篱下地旁观他们一直幸福。
那现在呢?他是否已经毫无后顾之忧,是否可以彻底了断曾经的一切,也能心安理得地回到自己的生活?
沈翊如何都想不出答案,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却趁虚而入地逐渐冒了出来。
但没等这个荒谬的想法成形,漆黑空荡的路径就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叫的是他的名字。
沈翊迷茫地怔了几秒,直到看着那个身影从远处跑来,又气喘吁吁地停跟前,最后蹲在地上望着自己。
“怎么一个人在这?”陈枭顾不得擦掉满头汗,在见到他双眼含着泪水时,第一反应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枭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应,于是又放缓声音:“怎么不说话?”
沈翊偏开头,声音干涩:“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