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爷!」孟夫人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苦口婆心道:「便是不和人家结亲,也没必要结仇不是?若真是个无赖主儿,好吃好喝送走,再把韵娘劝住,才是正事。」
孟夫人顺着他的话,柔声劝着,三两句下来,倒也消了他心头大半的火气。
孟老秀才捻了捻胡子,想了半晌,点头道:「还是夫人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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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一直持续到了午膳。
因着谢轻舟的到访,加上孟家除了孟老秀才外,其馀的都是些女眷,今日便罕见地在厅中隔了一扇屏风,男女分席。
孟韵自到家中後,还未得空与谢轻舟说话,不清楚他和自家阿耶究竟聊到了哪一步。
隔壁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传来羹勺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孟韵一时也不曾听见谢轻舟说话。
心里有所牵挂,说不清是在担心阿耶,还是谢轻舟,孟韵有一下无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食,耳朵却极敏感地注意着。
陶玉和孟老夫人频频对视,均注意到了孟韵用膳时的心不在焉,二人无奈又似妥协得摇了摇头。
「小妹,想什麽呢?别光顾着吃饭,夹些菜呀。」陶玉轻轻捅了孟韵的胳膊肘,孟韵这才诺诺回神。
「方才想着铺子里的事情,一时走神了。」孟韵掩饰地说道,赶紧伸手夹了一块菜心。
陶玉捂唇一笑,看了婆母一眼,又道:小妹,阿嫂想替腹中孩儿做几件小衣裳。但阿娘铺子里的细缎子正好用完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别处挑挑天寒雪深,我一个人,实在有些怕。」
陶玉都这麽说了,阿娘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孟韵,她不好推辞,眼神扫了一下面前的屏风,点了点头。
「阿娘也去吗?」孟韵有些紧张地问道。
孟老夫人摇头,眼神明亮,看着极有精神,「家中有客人,我一时走不开,就你和玉儿去。也别光顾着给孩子选,你和玉儿也挑挑。」
这个时候将她支走,想来二老要对谢轻舟「例行盘问」,孟韵心里忍不住为他丶也为自己担忧起来。
但愿他们三人的谈话顺利,自己也能在不然二老担忧的情况下,配合谢轻舟将戏唱完。
思及此,孟韵笑着应下。低头夹菜时,错过了孟老夫人和陶玉的眼神交汇,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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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依次起身离开,仆人端来净口的茶水和巾帕。
谢轻舟见孟老秀才端起茶盏後,自己才接过漱口,用巾帕擦了嘴,每一步都恰好慢在孟老秀才後面。
对此,孟老秀才倒是注意到了,只是眼角风都没给他一个。
片刻後,等仆人都退下,孟老秀才让他跟上自己,同去书房商议。
冷静下来,孟老秀才细想着方才妻子的话,不无道理。
自古民不与官斗,能好声好气地劝退谢轻舟,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更何况,他到底是苏城县令,孟老秀才想着,他总该是要些脸皮的人。
书房。
元叔进来奉了两盏茶,出门时顺手将门带上。
案几上的小香炉精致,袅袅白烟从炉中冉冉升起。孟家书房布置简单,墙上只挂些字画,书架上整齐堆满了
一册册书本。
孟老秀才刚说了一个「你」字,谢轻舟便抢白道:「方才孟老有些激动,晚辈觉得其中有些误会,只是没来得及解释。」
孟老秀才眉头一挑,微蹙着眉头,哼道:「什麽误会?」
谢轻舟低眉垂眸,神色恭敬,「自然是有关韵娘的事。」
「怎麽,莫非谢大人改变主意,放过我家韵娘了?」孟老秀才怪声怪气道。
谢轻舟勾了勾嘴角,面上忽然愁云密布,他抬头看着上座的孟老秀才,欲言又止。
孟老秀才见他神色一变,暗暗坐直了身子,心道:莫非是自己女儿的问题?
谢轻舟像是料中了他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孟老明鉴,晚辈之所以冒昧前来提亲,完全是因为韵娘不愿嫁我的缘故。」
「她不嫁,你不娶不就是了?」孟老秀才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这算什麽误会。」
谢轻舟道:「可若是韵娘不嫁我,晚辈那才真要成了始乱终弃丶狼心狗肺之徒。」
「此话何解?」
谢轻舟起身朝着孟老秀才一揖,躬着身子将他是如何从长安来到苏城,郡主又是如何逼婚於他,孟韵又是如何主动替他解围的事,事无巨细,皆娓娓道来。
「这麽说来,韵娘若是不与你成婚,那便要以外室的名分跟你回长安?你怎麽能——」
孟老秀才说着,两道浓眉因怒高高竖起,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谢轻舟,恨不能让元叔一棒子打出去。
「孟老息怒,正是因为觉得此举太过委屈韵娘,晚辈这才不得不求助於您二老。」谢轻舟说着,微微抬起身子,双目直视前方。
「成婚的一应事物我与外祖父皆齐齐备下,此刻正垒放在楚家的库房之中。可是韵娘,她却不想真正跟我在一起。长安此行,若非一去几月,她怕您二老担心,也是绝不肯让我来孟家的。」
孟老秀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将方才谢轻舟说的结合了一下,犹豫着道:「你的意思是……韵娘和你两情相悦,所以答应陪你回长安。但你想给她名分,她却不肯嫁,甚至还让你瞒着我和她母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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