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我轻声道,"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凌不疑的手顿住了。
良久,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他在哭。
"十五年了"
他声音沙哑,"自从孤城陷落,再没有人再没有人这样护过我"
我忍着痛抬起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那个冷面将军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以后会有的。"
我柔声承诺,"会有人护着你,爱着你,陪你走完余生。"
凌不疑猛地抬头,眼中似有星辰大海:"昭君,你可知此言何意?"
我微微点头,脸颊烫。
他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很久没有跳得这样快了"
烛光下,我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日后,我们启程回京。
凌不疑坚持与我同乘一车,时刻关注我的伤势。
途经一处山涧,他忽然叫停马车,扶我下来赏景。
夕阳西下,层林尽染。
凌不疑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轻轻挂在我颈间:"这是我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今日,它找到主人了。"
玉佩温润如水,贴在心口处,仿佛能听见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我靠在他肩头,看着落日余晖,心中满是宁静。
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我们不再孤单。
"陛下有旨,宣安国郡主、凌将军觐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宣室殿外回荡。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朝服。
右肩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凌不疑即将面临的审判,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凌不疑一身素衣,未着铠甲,跪在我身侧。
自陈宪伏法后,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都城中流言四起,有人说他擅自杀害朝廷重臣,有人说他公报私仇,更有甚者,说他意图谋反。
"别怕。"
我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有我在。"
凌不疑侧目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殿门缓缓开启,我们并肩而入。
宣室殿内气氛凝重。
文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
两侧文武百官神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忧心忡忡的,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
"臣凌不疑,参见陛下。"
"臣女何昭君,参见陛下。"
我们同时跪拜。
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凌不疑,你可知罪?"
"臣知罪。"
凌不疑声音平静,"臣擅离京城,私自调兵,围剿朝廷命官,罪不容赦。"
"罪不容赦?"
文帝冷笑一声,"你既知如此,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凌不疑抬起头,眼中燃着压抑多年的怒火:"因为陈宪是孤城惨案的真凶!十五年前,他指使雍王临阵撤军,导致我凌氏满门殉城!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