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搂着秀娘,微微低头,眼神却掠过秀娘的黑看着蒸馏装置。
室内的酒气浓郁起来,大碗里冷凝的酒精也逐渐增加。
他是受着前世人人平等教育长大的,他看过那么多那么多舍己为人的事迹。
他心底最敬佩的就是前世的军人,因为他们为家为国奋不顾身。
他知道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他从未要求过别人如此,但也从不以为自己低人一等或者高人一等。
从不以为自己的性命如何高贵,别人如何低贱。
今日不过是遇到了黑熊,若是当时江飞也在,江飞遇到危险,他定能奋不顾身。
而奋不顾身时候,也不会以为江飞为下奴,便低贱了不值得一救。
若他危险了,江飞也定能够不顾一切地救他。
他相信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是主子的原因,绝对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林立手轻轻滑过秀娘的秀,温和地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说,富贵之身,坐卧不能靠近屋檐,以免瓦片落下被砸到。
也不能靠在栏杆上,以防栏杆断裂坠落。
说的是富贵之身不能轻易涉足危险之地。”
林立轻笑了声,“秀娘,你看,这句话的前提是千金之子,百金之子,是富贵人家。
你二郎我,三月之前也不过还是乡村秀才,住茅草屋,哪里是千金之子。”
“不,”秀娘仰起头,急切地道,“二郎就是千金之子。二郎以后还会是万金之子。”
林立笑意深了点,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嘶了声。
低头看着秀娘的眼睛道“好,我是千金之子,江哥下奴身份是要挨罚。
但董姑娘呢?她现在不也是下奴,如何要替我做主?”
秀娘怔了下。
她不过才脱离村子的茅草屋,也不过才成为少奶奶不到两个月。
她也还没有习惯一切都要下人伺候。
虽然周叔一家的卖身契在她手里,习惯上还是当周叔一家是雇佣的。
而董姑娘她更是高看了一眼,连屋子都住在正房,连酒楼的账目都归她管。
她心底也压根没有将董姑娘当做奴婢。
便是紫苏和芍药,她其实也是以一种朦胧的态度对待。
是二郎解救两人于水火中,她虽然也握着她们的卖身契,但也仿佛就将她二人当做村民。
更不用说江飞。
只有林立不同,与任何人都不同,在她心底,她的二郎是最好最尊贵的。
她懵懂中似乎明白了林立的意思,明白林立气的是什么。
“董姑娘,她,她……”
室内的酒气逐渐加重,秀娘有些明白,又有些想不明白。
林立低头看着秀娘,他不想将自己前世的想法灌输给秀娘,因为这对秀娘来说无疑是危险的。
但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他也时常忽略。
只因为刚刚董依云的坚持,才让他忽然生了不适。
“秀娘,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打猎本身就是危险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快活的事情。
董姑娘是为了凸显主子的尊贵,才要立家规。
可家规该是谁立的?她又以什么身份立家规?”
有些事情只要细细想来,就会现其中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