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医生被调去的科室是儿科,他现在专门看门诊,因为他本来就是被现在的医院高薪聘请的,就算他拿不了手术刀,医院里也还是没有放弃他的价值。
所以,楚医生很忙很忙。
阮甜连忙要将电话挂掉,“楚医生,你好好的休息,我今天找你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问候你一声。”
楚医生却没有立刻将电话挂掉,他用抱歉的声音对阮甜说:“那天我问你那包药,是怕你还不想要那个孩子,之前在医院里,你的反应太难过,我害怕你因为留下这个孩子,而产生抑郁的倾向。”
阮甜安静的听着,在楚医生说完之后,立马回了一句:“我知道你那是在关心我,我没有往心里去,楚医生,你早一点休息吧。”
阮甜把话说完,又跟了一句:“如果明天还是难受,你最好不要去医院,医院里的病菌多,对你的感冒没有多大的好处,反而会加重你的问题,而且你这样子去为病人检查身体。也不好。小朋友的抵抗力都很弱,你不要再去当传播病毒的怪叔叔啦。”
阮甜是在用开玩笑的方式劝楚医生不要去上班,她想要让楚医生好好的休息,楚医生在那端低笑了一声,“我会视明天的情况而定。”
他顿了顿,在阮甜挂断电话之前,又开口,他的声音中,低沉的意味更浓了一些,他问阮甜:“小甜,慕念琛对你好吗?”
慕念琛,对自己好吗?阮甜从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与慕念琛进实验室里之前,阮甜都觉得慕念琛对她并不好。
可因为在实验室里,慕念琛对她说的那些话,让阮甜开始试着,不要只从自己看到的角度去认知所有事情。
慕念琛对她好吗?阮甜仔细的想了想,如果不算从前,只算现在,答案,是好的……
可是这个好,阮甜不愿意说,她只回了楚医生一句:“慕念琛是我孩子的爸爸。”
她这话没头没尾的,听着像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楚医生自以为明白了,阮甜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小甜,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阮甜嗯了一声,对楚医生说:“楚医生,你要好好休息呀。”
而后,两人挂断电话。
阮甜的身上穿着的是睡裙,虽然哪哪都被包住了,但在冬天里还是会有一些冷,其实房间里的空调与地暖都很暖和,但阮甜就是没由来的就觉得好冻得慌。
她在此刻,第一个想到的是慕念琛,她要回到卧室去,与慕念琛在一起,因为,慕念琛身上暖和……
阮甜拿着手机回卧室,身上还带着寒意就往被子里面钻,反正慕念琛已经睡着了,阮甜也就不在意这样做会不会丢脸。
她带着想要让慕念琛给自己暖身子的想法往慕念琛身上贴,却发现,慕念琛的身上比她还要凉。
慕念琛身上的凉与她身上的凉不同,阮甜身上的凉是可以承受的,但是慕念琛的就很不正常。
阮甜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在灯光下,阮甜去看躺在床上的慕念琛。
慕念琛的额头上全部都是汗,脸色比方才还要差。
这不像是单纯的因为醉酒的原因,慕念琛与梁老一起喝的那几杯酒,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阮甜从梁老那里出来时,就应该觉得慕念琛不对劲,可她现在才发现。
阮甜一边用毛巾给慕念琛擦着汗,一边用慕念琛的手机打战骁的电话。
战骁是跟在慕念琛身边的人,慕念琛的一切,他都知道。
阮甜拍了拍慕念琛的脸,她想要把慕念琛叫醒,现在,只有慕念琛和她说几句话,阮甜才不会害怕。
“慕念琛,慕念琛!”阮甜一直在叫慕念琛名字,她喊了慕念琛好久,慕念琛才睁开眼睛。
慕念琛睁眼的第一时间,见到的就是阮甜带着着焦急神色的脸和身上单薄的睡衣,“甜宝,你冷不冷?”
慕念琛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样子,阮甜感觉到的都是他的虚弱。
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她早一点能发现慕念琛的不对,如果她没有去和楚医生打那个电话,她就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发现。
她去握住慕念琛的手,就像是平常慕念琛握着她的手一样,她和慕念琛说:“我马上就穿外套,你要看着我穿,不可以再睡着。”
慕念琛很是包容的对阮甜笑,他说:“我不会睡。”
阮甜拿了一件方才慕念琛穿的风衣穿在身上,战骁与程木宵在她穿好风衣之后就到了。
战骁从前一次都没有进入过这一间卧室,他很懂分寸,但是现在他却好像顾忌不了那么多。
连门都没有敲,就推门带着程木宵进来。
程木宵与阮甜也是好久不见,寻常见到阮甜,他总是要嘴贱一下,这一回,他直接到了慕念琛的床边。
程木宵的助手抱着很多东西放在卧室。
慕念琛在程木宵为自己检查之前让阮甜出去,阮甜不愿意,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念琛,假装没有听到慕念琛说的话。
程木宵这种时候,没再由着慕念琛的坚持,等不到阮甜离开,就为他治疗。
他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的职责。
程木宵从药盒里拿出了一捧药,放进了慕念琛嘴里,“你为了不让她发现,连药都不敢装,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扫把星一个!”
阮甜这时候,没有心力去和程木宵斗嘴,她的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程木宵的话,慕念琛要吃药?慕念琛要吃什么药?
程木宵要将药放回去,阮甜眼疾手快的抓住那个药盒,她想要看一看慕念琛刚才到底吃的是什么,
在慕念琛身边这么久,阮甜却一点都不知道,慕念琛需要吃这个。
程木宵没拦她,只是冷嗤了一声,对阮甜说:“你现在才开始看这个,早干嘛去了?”
药物下肚,慕念琛似乎是好了一些,他用发怒前夕的眼神,盯着程木宵,“别对她这么凶。”
程木宵第N次想要骂一句脏话。
阮甜眼泪一直忍着没掉,她的脚步也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