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惜还是有顾虑。
年前给诸葛雯英她们庆祝生日时意外响起的电话铃声,是他的一个心结。
那天以后,除了除夕那天了条例行的问候短信外,沈惜几乎没再与宋斯嘉联系过。
他不便打听这个意外有没有造成他们夫妻间的矛盾,也不清楚在最坏的可能下,宋斯嘉是如何应对的。
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最该做的,就是保持距离,让形势自然冷却。
宋英昶的生日,作为女婿的齐鸿轩必然要出席,在这个关口,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合适吗?
带着这样的顾虑,沈惜婉拒了宋斯嘉的邀请,还使得她颇为不快。
没想到就在元宵节前两天,宋英昶亲自打电话过来:“怎么?老头子我现在不招人待见,三催四请都不能让你上门了?”
沈惜条件反射般跳起身来。
“宋老师您这是特意来骂我啊!”沈惜苦笑。
宋英昶亲自出面,他不能再推脱了。
宋家的寿宴安排在中午。
当天是元宵节,要请好几家人,所以晚上的时间还是应该留给大家各自过节。
宋家在晚上就安排了家宴,只有老夫妻俩和女儿女婿参加。
沈惜既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过多参与宋家的活动,又却不过宋老师的情面,索性决定中午的寿宴和晚上的家宴都不参加,选在下午时分登门拜访。
下午两点整,沈惜按时登门。
来给他开门的宋斯嘉直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哥,你架子大了,我的面子不够用,非得我爸亲自请你是吧?”
沈惜连连作揖告罪。
宋英昶老两口都坐在客厅。
因为知道沈惜这个点会来,所以也没做别的事,电视里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舞台上的郭冬临正对观众抱怨自己被媳妇“卡住了”。
对宋英昶躬身行了个礼,沈惜简单直接地说了祝词:“祝老师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说着又递上准备好的寿礼。
他和宋英昶、韩秀薇夫妇都不陌生,彼此都不会拘谨,宋英昶颇有兴致地拆起了礼物:“哈哈,我倒想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沈惜笑着瞅了眼宋斯嘉:“你老公呢?”
宋斯嘉撇撇嘴:“他有事,吃过中饭就出去了,说是晚饭前回来。”
宋英昶拆开了包装,突然眼睛一亮,欣喜地说:“哈哈,我正想着今年再添个斗呢!”
精致的礼盒里摆着一个dunhi11石楠木根纪念款烟斗。
沈惜本以为今年不宜登门拜寿,就没有提前做准备,想着下次找个什么机会再补上。
但既然宋英昶打了招呼,他又不可能空着手上门,时间匆忙,没有别的准备,索性就把这个当年在英国时淘的烟斗带来。
无论是品牌、外型、质量,这支烟斗都算过得去,价格也合适。
宋英昶生平除了读书,便只是好茶喜烟,别无他好。
而且他只在二十几岁时碰过纸烟,自研究生毕业开始就只抽烟斗。
沈惜当初在英国用不到2ooo欧的价格买下这款dunhi11纪念款的时候,脑子里就曾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儿送给宋老师倒是合适。
只是后来没有遇到好机会,这次终于还是让它挥了原本计划中的功用。
见丈夫爱不释手地举着烟斗把玩,韩秀薇皱皱眉头:“小沈,我老想着今年叫老宋戒烟,你又给他送烟斗!”
沈惜赶紧笑着解释:“韩老师您说得对。抽烟对身体是不好。不过据说烟斗比纸烟多少是要好一点,这个我不太懂,老师肯定清楚。我是这样想的,老师别无他好,就爱抽个斗。人生难得,是个痴迷嘛。不过老师啊,韩老师说得是对的,您也得控制一下,别让她为您担心啊。”
宋英昶微笑着冲老伴说:“夫人放心,这一两年我不是遵照你的吩咐,控制量了嘛。沈惜说得对啊,人生难得是痴迷。一个人清心寡欲长命百岁,也是无趣。人活着,也不能只是不断延长寿命,却忽视内涵嘛。”
韩秀薇叹口气,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沈惜,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反正在你这儿,我说话就是没老宋管用!”
宋斯嘉突然嬉笑着插了一句:“也没我的管用!妈你只能排第三!”
韩秀薇又瞥了眼女儿,心中突然添了几分感慨。
七八年前,女儿把当时还是个大男孩的沈惜带回家来时,丈夫一眼就认出他是曾听过他选修课的学生,而自己则以为这是女儿选定的男友人选。
没想到,宋斯嘉当时却说这是她认的“哥哥”。
什么“哥哥”、“妹妹”?
韩秀薇又不是没年轻过,自然而然以为这不过是少男少女间的情趣,或者纯粹只是捅破窗户纸前最后一点点小羞涩。
对当时的沈惜,韩秀薇不很满意,但也并无反感。
出乎她的意料,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女儿后来和别的男孩谈起了恋爱,可她与沈惜两人又一直亲近如初,完全就像是一对亲兄妹。
这可真让她看不懂了。
既然沈惜确实不是自己的未来女婿,那韩秀薇自然要重新替女儿的婚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