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带土,快步迎了上去,语气里满是关切:
“带土,你没事吧?”
带土回过神,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空叶,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姐姐!你……你刚才……好厉害!太太太厉害了!就像英雄一样!”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就那么‘砰’的一下!‘咻’的一下!那几只狼就全都飞出去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你恢复记忆了吗?”
面对带土连珠炮似的追问,以及那双闪烁着星星的眼睛,空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生的事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刚才的反应、那些利落的动作,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可这份本能,又和她空白的记忆完全割裂,像不属于自己的碎片。
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将心底的疑惑暂时压下,空叶的目光落在带土始终紧攥着花的手上,语气又沉了几分:
“倒是你,为什么非要冒险来采这朵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我没及时赶到……”
提到这个,带土兴奋的劲头稍稍收敛,小心翼翼地将那朵泛着莹绿光的小花举到空叶眼前。
“因为他们说……这朵花能让人想起开心的事情,我想着如果姐姐拿到它,说不定就能记起一些高兴的事,然后就能慢慢想起自己是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悄悄泛红,把藏在心底笨拙、真诚的心意全盘托出:
“我不想看姐姐总皱着眉、一副迷茫的样子……”
空叶怔住了。
她看着带土手中那朵不起眼的小花,看着男孩脸上那混合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听着他因为这种天真又冒险的念头而差点葬送性命的解释……
一股极其复杂而汹涌的情感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
是酸涩,是心疼,更是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温暖与感动。
这个傻孩子,为了她,竟然就敢独自闯入深夜的危险后山,只为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花朵。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伸出手,非常轻柔地从带土掌心接过了那朵小花。
指尖触碰到的不仅是微凉的花瓣,还有带土手心上因为紧张渗出的薄汗。
带土期待地仰着头,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叶,迫不及待地追问:
“怎么样怎么样?姐姐,拿着它,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有没有想起一点点开心的事情?”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冀,仿佛这朵微弱光的小花真的蕴含着神奇的魔力。
空叶捏着那朵花,依言仔细感受着。
指尖传来的触感除了根茎的粗糙,似乎还有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寻常的振动感。
她微微蹙起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下意识地用手指拨开层层叠叠的洁白花瓣。
当花瓣被拨开,露出里面的情形时,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在那看似神奇的花蕊中心,根本不是什么散光芒的花粉,而是一只尾部散着莹绿色光芒的萤火虫。
它被层层花瓣困在了里面,微弱的光芒透过半透明的花瓣散射出来,远远看去,便像是整朵花在光。
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奇的花,只是一朵形状特别、恰好困住萤火虫的普通野花。
“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带土脸上的期待和兴奋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只微微挣扎的小虫,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甚至差点摔下悬崖,好不容易找到的、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神奇花朵”……
原来……只是一种假象?
一个可笑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