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星心想哥哥应该在他面前接过不少电话,或许他们之间的快乐和氛围总在电话后被破坏,所以时隔多年,他本能的,下意识的,厌恶来自孟舟禾的电话。
她走神片刻,孟舟禾说了很多话,重点大概是问她钢琴表演如何,还有,有没有人录视频,转发给她看。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李南星已经出了画室,走回落地窗边,看着一楼的服务员走来走去,语气莫名其妙就冲了。
电话那头,“有没有人录视频你看不见?什么叫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为了看你那脸吗?我是看你的演奏有没有问题。”
真是奇怪了,她演奏能有什么问题?
孟舟禾自己没学过钢琴,更没学过画画,倒是很喜欢点评她和哥哥。
都是自卑惹的祸,孟舟禾高考是超常发挥考了个好大学,上学时候又比较厉害,找了个好老公,高嫁了,生活是好了,骨子里却自卑得很,不点评一下钢琴,不指导一下画画,好像就显得她这人低人一等。
很可笑,明明就无人在意,她却一辈子在和自己过不去。
“你现在去找同学要视频发给我,别说借口,你们这些孩子什么事情都喜欢拍照记录,我不信没有人录视频,你要是不高兴发,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李南星捏着手机的指节开始发白,淅淅沥沥的雨声吵得她头疼。
“知道了,挂了,一会发你。”
她声音正常,挂了电话,脚却不自觉踢了出去。
心里也没忍住骂了一句什么人?
回头时候,温浔就靠在门边,将她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有走过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明明是刚认识没超过半天的两人,却因为李南辰的存在有了莫名其妙的默契。
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枷锁没了很自由的话是骗他的,她也没有什么小动作被发现的尴尬感。
只觉得对面站的人好像是她哥哥李南辰,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如既往啊,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唯有太后永恒不变。”
温浔语气里带着几分鄙夷,他走到李南星右侧,将灰色窗帘一拉到底,视野开阔,周遭跟着一亮。
“太后?你给取的名字?”
“嗯,贴切吗?”
“贴切。”
孟女士确实是太后,家里就算来个皇帝也得敬畏她三分。
温荀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说:“其实以前都叫她皇上来着,后来叫着叫着觉得太后可能更贴切。”
李南星没接话,叫什么都行,反正霸道不考虑她人感受又不会因为叫什么而改变。
她现在就是烦,看什么都烦。
但她要转身时候,周时序的身影跑入眼眸。
少年在楼下站着,即便是懒懒散散地半靠着柱子,依旧是雪松般的存在,身型颀长,轮廓被距离模糊,说不出来的,莫名地,她的烦躁就缓缓落下去了。
她的同桌又在打电话,今天的他好像有打不完的电话。
李南星没再转身,就这么看着同桌,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听不到也看不清,但她脑子里有画面。
同桌说话时候的语气神态会自动浮现。
“你小男朋友吗?”温浔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