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墨之临特殊对待。
只是大祈朝的书生大部分都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弱书生,说不上弱不禁风,但确实算不上健壮,至少是比不上武将的。
更别说,这些武将不仅体魄更强健,还有内力在身,真发起酒疯来,如萧丞相那样的书生出身的官员可禁不起他们推搡。
飞花令的提议得到了支持,鉴于诸多考虑,在场的武将和大部分文官都没有参加,参与飞花令的主要是刚得了功名的进士和同进士,以及同在翰林院的几个近两届考中进士的官员。
如此一来,既照顾了武将的面子,也照顾到了一部分大人物的脸面。
毕竟,不是所以功名在身的书生都精通诗赋。
摘星楼上,墨之临瞥见史北离眼中的兴奋之色,眯了眯眼,回想起话本中的某些片段,嘴角缓缓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王德嵊,我们也下去,朕要好好看看朕的这些身怀八斗之才的学生,这可都是我大祈未来的栋梁之材!”
“是。”王德嵊老实应道,心里却有些纳闷,他怎麽琢磨着,陛下这话怪怪的……
王德嵊不动声色地摇了摇脑袋,把脑中的揣测扔出去,低眉敛目地跟在了墨之临後头。
不管陛下话中真义如何,都与他无关,他只要服侍好陛下就行,何必自找麻烦?
看到皇帝走回来,有人惊讶,随後便是跃跃欲试。
这可是一个在皇帝面前展露才学的好机会。
尤其是这届的进士,如果说刚才还只是把这当作消遣娱乐的话,现在却已经在心里燃起了战意和斗志。
“诸卿不必客气,朕就是来随便看看,你们继续。”墨之临说得漫不经心,但在场的人却下意识坐直了些,态度更严肃了。
好好的一个游戏,硬是搞出了科考的氛围。
墨之临无奈,朝萧禹投去个眼神。
後者:……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操的心却比谁都多
君有令,臣不得不从。
萧丞相假咳了两声,见衆人都看过来,便随意地摆摆手,“咳,听陛下的,诸位都放松些。”
衆人意会,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皇帝的存在。
卫太傅收到了邀请,临时充当裁判,只不过诗风雅韵这种事,有些时候确实不好断好坏,所以他这个裁判的主要作用就是出题和镇场子。
参与飞花令的衆人坐在了一排。
卫太傅捋了捋胡子,眼睛朝四处张望了一圈,笑呵呵道:“如此佳景,妙哉善哉,诸位便以[花]为题,题诗一首,如何?”
衆人纷纷赞同。
为首的就是上一届的榜眼,一开口就给了之後的人巨大的压力。
不过,在场的本就是腹中有笔墨的人,作出来的诗,即便比不上榜眼惊艳,但过关还是可以的。
很快就轮到了史北离。
万衆瞩目之下,他从容不迫地起身,作势看了眼某处的栀子花,闭眼沉吟了片刻,睁开了眼睛,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啓唇高吟:“榴花零落满苍苔……”
吟出一句,他特意望了眼四周,满意地看到了衆人期待和惊艳的眼神,而後在衆人的灼灼目光下缓缓吟出下半句,“yánbó忘忧亦已开。”
言罢,史北离微微扬起下巴,等着其他人的惊叹声和称好声,却久久未听见耳边传来预想中的动静。
史北离微微蹙眉,难道这种古人还没从他的诗中回过味儿来?
啧,真是群没见识的人。
正要垂眸去看衆人的反应,却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史兄,恕在下无知,敢问这yánbó是何物?”
与此同时,史北离脑中响起了系统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不是yánbó,是薝卜啊,zhānbǔ,zhānbǔ!!!”
崩溃中透着一丝苍凉。
同样听到了系统的怒吼的墨之临都一时无言,忍不住为系统默哀一秒。
得了,就男主这水平,都用不着他出手,就能把自己的底给透了个全。
史北离脸色一僵,“你丶你说什麽?”
系统的电子音中透着心累:“宿主,你不认识那两个字可以问啊,为什麽要自作聪明!!!”
巨大的羞耻涌上心头,史北离的脸……裂了。
闭了闭眼,突然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睛,迟迟没有回应。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这时,又一人站起来,笑吟吟地开口,“在下方才观史兄看的方向是栀子,在下不才,斗胆猜测,史兄所言应是[薝卜]。”
看似为史北离解围,实则把他架在了火上。
史北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用看他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有多讥讽。
卖弄不成,反闹了笑话。
今日之後,史北离怕是要更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