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铮铮,他们听不见陆景行和沈长宁谈话的内容,却能看见两人亲昵的神色以及动作。
衆人于是并未怀疑太多,只是有些讶异有朝一日开了窍,就连陆景行这等冷心冷肝的人都会仿佛变了一副模样一般。
也真是稀奇。
或许是被不请自来的两人打扰了情绪,燕行没过多久就让游船缓缓靠了岸。几人出了船舱,只见天边落日几乎已经完全西沉,天地间变得昏暗起来。
陈升带着如意等在远处。
陆景行松开沈长宁,看着她。
“去吧。”
沈长宁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在场的几人,随即飞快地向陈升跑去。
“怎麽?陆大人这是又记起自己还有别的珍宝在本王府上了?”
燕行倒并未计较并未向自己行礼便离开了的沈长宁,他只是看着面前并未一同离开的男人,冷声讽刺道。
陆景行听了并不生气,只缓缓收回落在沈长宁身上的目光,继而看向燕行。
“王爷说笑了,臣的珍宝自然是已经找到了,只是现在要算的,是王爷府上那位窃夺臣珍宝的小人的罪。”
话语到最後,其中的冷冽杀意已经毫不掩饰。
在场几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燕行更是当场怒喝:“住口,你在胡说些什麽?!”
他神色惊惶,似乎并未想到陆景行竟然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夜风拂过,吹动长袍,陆景行却挺直了脊背,兀自站得笔直。
“沈氏丝织铺的夥计以及掌柜现在还关押在大理寺,王爷若是觉得我是在胡说,也可同我去走一趟。”
“只是届时若他们见到王爷,胡乱攀咬,那便是臣也无从掌控的事情了。”
这话语中赤裸裸的威胁让燕行的脸色更加难看。
“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陆景行目光森冷地看着他,开口,一字一句道:“窃人珍宝者,当砍除手脚,以示赔偿。”
几人听了这话,脸色又是猛的一变。
燕云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而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但却很清楚,在燕行的府上砍他的下人,这与将燕行的脸踩在脚下摩擦有何区别。
夜色中,燕行猛地涨红了脸,他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陆景行,僵滞许久,直到天光都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他才终于猛地转身,厉声喝道:“将管家带过来!”
又过了许久,久到衆人都被夜风吹得有些发抖起来时,终于有人钳住手臂,将面如死灰的管家拖了上来。
燕行正要说话,一旁安静站着的陆景行却先他一步,蓦地出手了。
只见他飞快地拔过旁边站着的护卫腰间悬着的长剑,然後寒光一闪间,有猩红飞溅而起,沾湿了袍底。
这一切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多谢王爷。”
陆景行将长剑重新插回剑鞘,不去理会几乎已经完全呆滞住了的衆人以及地上被削去了一只手一只脚,终于反应过来後开始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哀嚎的人,他只浅浅笑了一声,随即便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府外走去。
而就在他刚刚转身,身後却突然响起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慌乱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後院走水了!!”
听着那声响,背对着衆人,陆景行轻轻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