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
如意听着,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我被关在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那里还有许多房间,住着许多女子,她们告诉我,她们都是外乡女子,有的是来京城探亲,有的是来游玩,却都被人打晕,然後抓到了这里。”
她说着,又想起当时那群女子向她说起这些事情时脸上露出的神色,眼泪瞬间流淌得更加汹涌。
那甚至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已然认命了的绝望麻木。
“她们让我不要怕,说抓我们回来不是为了杀掉我们,而是为了将我们养在家中,偶尔去陪一些所谓贵客。”
如意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麽丧心病狂,做出这等折辱人的事情。逼良为娼,即便是那些真正有人以此为营生的花船酒楼,也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觉得恐惧,也觉得难以置信,便问她们为什麽不逃。
“她们说并非没有逃过,相反,她们中的很多人都逃跑过很多次,却都没能跑出王府就又被抓回来了,後来就慢慢认命了。”
她们嘴上同如意说着认命了,但眼泪却违背心意一般地不停往下掉。
如意说着更加觉得心酸痛苦。
“小姐,如果我们可以逃出去的话,我们能救救她们吗?我也想救救她们。”
沈长宁听着她的话,一时间神色冰冷到了极点,心里也逐渐感到奇怪起来。
如果她和如意今日被抓是为了招待方才见到的那人,那那些女子所招待的,又是谁呢?
沈长宁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劲。
她轻轻拍了拍如意的背,低声道:“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让我们做什麽。”
如意点点头,擦干净眼泪,跟着沈长宁出了门。
沈长宁和如意被那丫鬟带着,穿过花园,走过长廊,踏上石桥,顺着栽种着柳树的小径往那放眼望去极其之辽阔的莲池中间停置着的那艘陈设精美的游船走去。
穆兰章立在船头,目光一瞬不转地落在沈长宁身上。
少女已然脱下了他的那件长袍,转而换上了一件浅粉色的长裙。
轻纱披帛,细长脖颈,这样一般人招架不住的嫩粉色穿在她身上,竟然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细嫩,纤细腰肢被束住,更显得胸前起伏暧昧,裙底绣着一片纷飞的蓝色蝴蝶,行走间竟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穆兰章盯着看了一会,竟然觉得身体里某处似乎也有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让他忍不住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沈长宁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目光往船舱内看了一眼,随即看向他。
“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
穆兰章笑了一下,看着她,正要说话,却听见船舱内有人高声笑道:“既然人已经来了,还不快进来!”
正是燕行的声音。
被这麽一打断,穆兰章的话语顿在了喉间,没能再说出口。
“如意就在这里等着吧。”
沈长宁看着穆兰章,说道。
穆兰章听她说着,便擡眼看向她身後站着的人,目光从如意脸上轻飘飘地扫过,没太在意,只扔下一句随便你就先转身进了船舱。
沈长宁见他答应,便拍了拍如意,低声道:“你待在外面等我。”
如意既担忧沈长宁,又担心自己贸然跟着进去会给她添乱,只好点点头,泪眼汪汪地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沈长宁嗯了一声,转身也进了船舱。
此时已近黄昏,这船容量颇大,船舱内除了底下偶尔摇晃以外陈设布置都和寻常屋子没有区别。
窗户大开着,清风拂过,莲花微颤,嫩黄的蕊,浅粉的瓣,随风送来一阵扑鼻清香。但确实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