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後者,陆景行便觉得心脏发紧,喉口发窒。
于是这才有了今日这场邀约。
他们几人中,陈升是唯一见过沈离的人。他今日邀沈长宁前来赴宴,便让陈升躲在屏风後面偷偷辨认。
“为何还没来?”
陆景行看向金钊:“不是说已经答应了吗?”
从出了客栈到现在,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的金钊忍不住叹了口气。
“并非没来,沈姑娘确实来了,只是不久前又走了。”
陆景行的神色一顿。
“走了,为何?”
金钊摇头:“那在下便不知道了,不过客栈的小二说姑娘走得急,似乎是家里出了什麽事。临走时还落下了这个。”
他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物。
陆景行随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随着一股再熟悉不已的香味泛起,金钊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物品。
素色的香囊静静地躺在掌心,粗糙坚硬的布料上,绣着一个歪歪曲曲的离字。
陆景行的目光瞬间凝滞,他一瞬不转地紧紧盯着那个香囊,瞬间想起了少女曾经握着他的手去触摸这个绣字的情景。
“香囊也是我自己绣的。”
记忆中,少女曾这样对自己说。
而他指腹摩挲几下,而後笑着问道:“你的名字?”
得到的是对方肯定的回答。
这是沈离的香囊。
可是小二说这是沈长宁落下的。
陆景行擡手,不敢置信地从金钊手里拿过那个香囊,眼睛酸涩间,竟然隐隐泛起赤红。
沈离就是沈长宁,他的感觉没有错,她们就是一个人。只是少女装模作样,故意在他装出一副与他全无交集,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不想认他!整整一月的生死与共,同床共枕,到头来她竟然连认都不认他!宁愿和他对面不识,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地在她面前屡屡试探!
想到马车上那次少女的矢口否认,无法自抑的怨恨和委屈都在瞬间猝地泛起,理智和冷静都在这一刻崩溃得彻彻底底。陆景行再无法保持平日里的淡然,他猛地收紧手掌,重重握住了那个香囊。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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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她们清点好了东西,将要带着一部分行李先回去沈家,而後再回来接沈长宁。
临走时,如意站在门口问沈长宁:“小姐,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
屋子里再次传来否定的声音。
“好吧,那我们等会再回来接您,您记得关好门窗!”
说完便提着裙角匆匆去了门口。
沈长宁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直到等到所有的动静都消失才终于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拉开门,面容暴露在天光底下,只见少女脸上不久前还无比明显的泪痕这会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处还残存着绯色和泪意。
她记着如意的话,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厚重的门页将要关合,却突然挤进来一只手。苍白的指节紧紧扣住门页,而後在沈长宁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硬生生地将那缝隙一点点地打开了。
然後男人阴沉密布的俊朗面孔暴露在视线中。
“阿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目光阴森得如同窥见猎物的猛兽,吓得被紧紧盯住的沈长宁头皮发麻,瞬间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