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陆朝几人拉着满车萝卜回到豫州府衙时,一辆青帷马车赫然停在大门前。
陆朝转头望向门口的差吏,忽而想起什么,眼神一亮。
“是新知府到任了?”
那差吏低低应了声,眼眶竟有些发红。
他在衙门当差这些年,从未见过像陆大人这般体恤下情的官,要是陆大人一直在这多好啊。
陆朝掐了把手指,数了数日子,朝着萧峥笑道。
“嘿!
来得正是时候,走!
咱们去会会这新知府!”
陆朝撩起袍子,施施然朝着府衙走去,刚进了大堂,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微臣苏洲参见萧将军,陆侍郎!”
陆朝连忙侧身避过苏大人的礼。
“使不得,苏大人与我同品同级,这般大礼若让御史台瞧见,明日弹劾的折子就该堆满通政司了。”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青石板路上两人的皂靴印一深一浅。
“苏大人来得正好,再晚上几日,陆某怕是就见不着了。”
苏大人捋着花白胡须苦笑。
“陆大人有所不知,老夫这一路从徐州过来,水路走了半月,陆路又颠簸了整月,这把老骨头差点交待在路上。”
陆朝闻言突然驻足,抬眼看向有些面熟的苏大人,愣了愣。
“徐州?我有个友人也在徐州,也是姓苏,不过多年未曾联系了。”
话音刚落,二门处的苏云峥突然瞪圆了眼睛,手中的茶盏“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朝朝?!”
陆朝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惊喜道。
“云峥!
?哈哈哈哈!
真的是你!”
若不是苏云峥先开口,陆朝怕是不敢认的,当初的小胖子如今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苏大人惊得胡须直翘。
“陆大人与犬子。。。。。。”
陆朝像小时候那般捶了捶苏云峥的肩膀。
“苏大人有所不知,我与云峥在颍川同窗五载,不想今日竟在此处重逢,当真是巧了!”
苏大人恍然抚掌。
“原来是陆贤侄!
犬子自颍川来后,可是念叨了你好几年呢!”
苏云峥看着已经和父亲同品级的陆朝,心底闪过一丝自卑,只是拘谨地笑了笑。
待日头渐落,陆朝从府衙出来时,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苏云峥。
两人寻了处亭子坐下,陆朝抿了口茶,目光转向苏云峥。
“你后来怎地不回信了,我还到处找人打探你的消息呢!”
苏云峥挠了挠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到徐州的第二年,祖母就。。。就去了,我功课不好,便被送到了一处管教甚严的书院,修书不易,后来好不容易托商队带信给你,你又不在颍川了。”
陆朝闻言内心有些苦涩。
“如今你过得可还好?”
苏云峥点点头。
“当年之约,云峥岂敢忘怀?如今虽侥幸中举,得蒙父亲带在身边教导,但比起朝朝你,实在是望尘莫及。”
陆朝瞪大了眼睛。
“了不得啊!
当年在书院背《礼记》都要哭鼻子,如今竟然都是举人了!”
苏云峥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袖口的刺绣,抿唇浅笑。
“哪里…哪里比得上你,父亲看见你这般,更是恨我不争气了,他这段时日总是忧心忡忡的。”
陆朝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