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云凰转身走出绣坊,夜风扑面,寒如刀割。
龙椅下,有箭,从未响弦?
弓弦不响,是因为箭已钉进龙椅?
她瞳孔骤缩,脑海中电光火石——
那夜她与牛俊逸密议于偏殿,他曾言,先帝驾崩当日,龙椅扶手微斜,椅背有一道极细裂痕,似曾受巨力冲击。
当时只道是年久失修,如今想来……
若那一箭,早已射入龙椅,而射箭之人,却至今未现?
那不是刺杀——是标记。
是某种仪式性的宣告:王座已裂,真命未归。
她脚步加快,直奔宗人府。
与此同时,牛俊逸正立于残档库深处,手中捧着一卷泛黄册页,指尖微颤。
永宁八年皇室产簿。
纸张质地不一,墨迹新旧交错。
他以茶水轻润纸背,原本空白的一页,竟缓缓浮现出被刮去的字迹——
“永宁八年六月十七,皇后产女,夭;嫔御产男,存。”
他呼吸一滞。
所谓“双生替命”——皇帝对外宣称,皇后与嫔妃同日产下双胞胎,男婴体弱夭折,女婴存活,实则为保皇嗣血脉,将真皇子藏匿民间,以“夭折”掩人耳目。
可如今真相浮现:
根本无双生。
皇后之女“夭折”,实为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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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存活的男婴,才是真正的皇子!
而他自己,一直对外宣称有个“早逝的胞妹”……
若那“夭折的公主”正是他自己对外抹去的身份——
那他,根本不是什么流落民间的贵胄遗孤。
他是被篡改出身的真龙血脉!
“他们不是护我血脉。”他冷笑,眸中寒光如刃,“是拿我当幌子,演一场三十年的戏,让我替他们背负‘假皇子’之名,好让真正的棋子,在暗处悄然生长。”
他合上册页,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所以,七三护的,从来不是旧主。
是那个本该死在产房里的‘女婴’。”
城门那边,韩烈也有了动静。
他依计布防,果然截住一名老太监,怀中藏“静”字铜牌,密信直指某藩王,言“宫中将有变,备勤王兵”。
韩烈不动声色,将其软禁,却故意放出风声:“查账使将彻查内务省三年账目。”
不过两日,又有两名低阶太监试图出城,皆携同类铜牌。
他放走一人,暗中追踪,那人最终潜入一座废弃道观。
香炉下,掘出一部《冥引录》抄本,扉页赫然写着——
“影不灭,灯不熄。”
牛俊逸赶来,接过抄本,目光落在那八字上,久久未语。
麴云凰立于殿前石阶,望着宫城深处那尊沉默的龙椅,忽而轻笑。
“既然你们想还债……”
她指尖抚过腰间剑柄,眸光如焰,
“那我,便替那些死在井底的人,
——收一收这三十年的利。”第章弓弦不响,是因为箭已钉进龙椅?
(续)
夜风穿廊,吹得宗人府残档库烛火摇曳如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