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靠一纸遗诏,不是靠一个血印。
而是要让天下人相信:麴氏未绝,忠魂犹在,天命不该由傀儡书写。
与此同时,韩烈已带人潜入望云阁。
夜露浸瓦,他蹲在檐角,指尖抚过一片松动的青瓦,底下赫然压着半枚布鞋印——制式为静心阁守卫所用,但鞋底磨损极异常,前掌与膝部磨穿,显然是常年跪行所致。
“这不是禁军。”他低声道,“是内侍。”
身旁老兵递上一支箭矢——正是射杀老者的那一支。
箭杆刻痕与宫造局登记不符,乃是私铸。
而最令人悚然的是,梁柱暗处,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七·三”。
韩烈呼吸一滞。
那是赤焰营影卫的内部编号体系——“七”为潜伏组,“三”为执行序列。
只有当年随父亲征战西北的亲卫,才知此暗记。
“那人不是来灭口的。”他声音沙哑,眼中燃起怒火,“他是来杀叛徒的。”
老者曾是先帝御前乐师,通音律禁术,若他真知遗诏之秘,为何直到此刻才现身?
答案只有一个——他曾背叛过,如今悔悟,却已被昔日同僚盯上。
而那个黑衣弓手,仍藏在宫中。
能自由出入禁地,能掌握影卫暗号,能于千军之中一箭封喉……
此人身份,绝不只是个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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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领。
或是——已被腐化的忠魂。
三日后,长安城外,废弃的赤焰祠堂。
香火久绝,梁柱蒙尘。
麴云凰立于供桌前,手中绢书静静摊开,火光映照那半个血印,如同沉睡的图腾。
她未言伪造,未提拓印,只轻声道:“先帝曾有意立我族为嗣。”
堂下,十余名白老兵静坐,皆是当年赤焰营残部,闻此言,有人颤抖,有人垂泪,有人猛然抬头,眼中燃起久违的烈火。
一老兵猛然起身,拍案而起——第章血诏半枚印,谁在替天写遗言?
(续)
赤焰祠堂内,烛火摇曳,映得供桌上的绢书如血般刺目。
麴云凰立于中央,一袭玄衣如夜,眉宇间却燃着不灭的火光。
她话音未落,堂下已炸开一片喧哗。
“若真有此诏,为何当年不宣?”那拍案而起的老兵须皆颤,眼中血丝密布,声音撕裂了沉寂三十年的灰烬,“先帝驾崩当日,宫门紧闭,遗诏由内侍监宣读,只言传位于今上,何曾提过麴氏一字?如今你一句‘先帝有意’,便要我们重披战甲、再赴死地?这岂非动摇国本,引天下大乱?”
四周老兵或低语,或摇头,更有几人悄然退后半步,似怕被卷入一场注定焚身的烈火。
麴云凰却不怒,也不辩。
她只是缓缓抬手,将母亲留下的玉佩举至烛前——温润羊脂白玉,边缘刻着古篆“忠毅”二字,中央一道凹痕,形如半个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