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云凰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
原来如此,怪不得用《霸王卸甲》时内力突然溃散,原来敌人早就在玉佩里动了手脚。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混着冷汗滑进袖口。
"你以为能靠这些账本翻案?"魏管家一步步逼近,"看看最后那本。"他用刀尖挑开最下层的木匣,泛黄的纸页上,"忠勤伯府通敌"的朱批刺得人眼疼,最末一行小字让麴云凰的血液瞬间凝固——"此事由定北亲王肯"。
定北亲王那是先皇最宠的弟弟,当今圣上的皇叔。
麴云凰的手指攥得白,十年前的血光突然涌进脑海:父亲跪在金銮殿上喊"冤枉",母亲抱着她躲在衣柜里,血从门缝渗进来,像条红色的蛇。
"怎么?"魏管家的刀抵住她咽喉,"知道自己在和谁斗了?"
麴云凰突然笑了。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直到魏管家的刀压出血痕才止住:"魏管家,你说相爷知道你私藏这些吗?"她的脚尖悄悄勾住脚边的铜烛台,"毕竟定北亲王的印,可比宰相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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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管家的瞳孔骤缩。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麴云凰猛踢烛台,火星溅在预先撒好的硝石粉上,腾起一团浓烟。
她矮身钻进桌底,摸到藏在砖缝里的密道入口——这是徐铁匠今早用铁锤凿的,说是"给小丫头留条命"。
密道里很黑,麴云凰摸着墙往前爬,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低语:"那丫头跑了?"是魏管家的声音,带着急。
"跑不了。"另一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密函已送进皇宫慈宁宫偏殿,等她去拿,正好人赃并获。"
隐世宗族的使者?
麴云凰的呼吸一滞。
她贴在砖墙上,听见魏管家谄媚地笑:"还是您想得周全,等那丫头触了皇家霉头,咱们"
后面的话被脚步声盖过了。
麴云凰爬出密道时,月已西沉,据点的灯笼还亮着。
牛俊逸站在院门口,看见她的瞬间瞳孔一紧,上前扶住她颤的胳膊:"受伤了?"
"没有。"麴云凰掏出怀里的账本,纸页边缘被火烤得焦,"刘宰相勾结北疆商会,定北亲王是麴家旧案的幕后。"她顿了顿,"还有隐世宗族把密函送进了皇宫。"
牛俊逸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一叩,眼底闪过暗芒:"这账本的墨色不对。"他翻到最后一页,"前半本是新墨,后半本是旧墨——有人篡改过。"
麴云凰的心沉了下去。
她早该想到的,敌人怎会把罪证光明正大留在仓库?
这是要引她入局,借她的手把假证据捅出去,挑拨隐世宗族和皇室的关系。
"我得回宗族。"牛俊逸突然说,"他们既然插手,必然有更大的算计。"他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你先去城南破庙躲着,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麴云凰扒着院墙上望,只见火把连成一条火龙,朝这边涌来。
为的将官举着圣旨,月光下"钦犯"二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走!"牛俊逸拽着她往后院跑,"从狗洞钻出去!"
麴云凰回头看了眼燃烧的仓库,火光照亮她紧抿的嘴角。
定北亲王、隐世宗族、刘宰相这潭水比她想的深得多。
可十年了,她等的就是今天——等所有魑魅魍魉都浮出水面,等真相像刀一样,捅进他们的喉咙。
禁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麴云凰跟着牛俊逸钻进狗洞时,怀里的账本硌得肋骨生疼。
她摸了摸袖中冰冷的断笛,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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