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殷冷冷瞥了死货一眼,死货当即讨好地飘过来蹭了蹭她胳膊,然后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两小机器人,让他们分肢碎开化成一堆小碎片。
每一个碎片都抱着一支蜡烛满地跑,围着祭坛整整齐齐地铺了一圈。
【宿主大人,看看怎么样,伦家效率高不?】
氾殷懒得理它,拂袖一挥,万支蜡烛蹭蹭几下便齐齐点亮。
最后缺席的颂歌(二十一)
回忆起曾经的仪式内容,她伸出右手,在掌心召出小羽毛,而后小羽毛的寒气迅速喷涌,凝结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钟。
轻轻一敲,便发出干净清透的声响,能使得人灵台清明。
“当年好像是有一个神器作为辅助的,现在没有神器了,就暂时用这个代替一下吧。”
在手里颠了颠,氾殷比较满意地点点头,便把羽毛和冰钟也抛到一边,“你来敲钟,别停下。”
临时接活的小羽毛立刻晃晃悠悠地拖住比它大十几倍的钟,浮在半空开始敲起来。
在这静谧无声中,格外清晰脆响,一下一下,传得很远很远。
死货到底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个宿主大人,你不恨他们吗?没有什么想要报仇或者发泄的情绪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值得我去恨,况且,他们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什么好报仇的。”
氾殷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在这残破的祭坛之上翩翩起舞。
似舞非舞,这是一种神圣且神秘的祈祷仪式,没有什么柔软细腻的美感,也毫无粗犷豪迈的气场,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
看着她起舞,心中生不出一丝或是观望或是打量的轻佻之意,只觉得内心一片安静且沉重,同时又忍不住紧张、忍不住希冀。
不敢妄言妄动,不敢心生旁骛,任何不庄重的举动仿佛都是对她的亵渎和侮辱,不需别人指责,自己内心就会凭空生出一种羞愧。
这是一种很神奇却又十分恐怖的感觉。
戚衍此刻也了然,这应该才是帝王忌惮大祭司的最根本所在。
同时也难免心疼,如此神仙般佑泽天下的人物,怎么能存在于凡尘中被尘俗之人所侮辱?
在这片静谧中,又起风了。
风不小,但也不重,只是在这山崖之上不停徘徊。
烛光在风中闪烁,却诡异地越来越亮。
而天,却渐渐暗了。
长达数不清多少年月的黄昏,此时居然开始落幕了。
虽然惊异,但这夜幕的降临却没有给人恐惧害怕的感觉,仿佛在氾殷的仪式中让他们忘记了这些情绪,内心平静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彻底的黑暗下,万支蜡烛的点点烛光恍若璀璨的星河,氾殷踏着星光起舞,在烛光明明灭灭的映衬下,清冷的面容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