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追问下逼迫的纪父无处自容,他深知媳妇在国内活的不自在,这个不许那个不行。
生活受到约束就算了,关键连她偶尔解闷玩闹的事业也没了,天天在家坐着长吁短叹的等着他和儿子早些回去。
好不容易老两口搬来林家搭伴住,见她跟周母合得来,他也放下心,一门心思搞研究。
有时干脆待在实验室里一连几日不回来,他的心也安定。
可现在媳妇竟然主动跟他闹分居,开口就不要他了,纪父差点儿急哭了。
膝盖一软,径直朝纪母跪下来,泪流满面的挽留她,“媳妇,我错了!容我再干几年,我一定早早退休,跟着你和儿子出国旅居。
儿子的情况还不知道呢,咱能不说的这么丧气吗?求求你,再等等我!”
“等等……一直是等,我儿子的命都快没了!纪书珩,算了吧,到时候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挺好的,实验室比家好,数据比你老婆儿子亲!”
纪母义无反顾的撇开纪父,一个人孤零零的进了房间。
眼见劝不住媳妇,纪父蹒跚的从地上站起身,扶着栏杆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等到林父身旁时,拍了拍他肩膀问:“林煜,你说真是我的错吗?小博是我害的?”
“书珩,小博妈是话赶话,睡一晚,等她想通了会没事的,日子还要照常过,路还得往前走呢!”
林父看着老友突然佝偻的脊背,乍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周卫国抬头望了楼上一眼,自知这件事躲不过去,看样子他得陪着过去一趟。
日子这么久了,只接到过媳妇一通电话,他也惦记的很。
“爸,纪叔,你们放心,我陪纪姨去一趟!一定把小博带回家。”
“好好,卫国,谢谢你了,我现在的实验真得离不开人,我一走,一准前功尽弃,好些数据也没法再用了。”
“我明白,一切我会看着办。”
周卫国敛了敛眸,没敢跟纪父说实情。
听媳妇透露纪清博的烧伤很严重,胳膊上的肌肉完全痉挛,烧伤面积太大,能保住一条胳膊已经很幸运了。
林父没多言语,默了一时,“功课回来后我单独给你补,别操心家里的琐事,看护好你纪姨。”
“谢谢爸!”
第二天,纪父亲自开车送纪母和周卫国上了火车,看着头也没回的媳妇,纪父在车窗外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到那儿看见儿子别哭,坚强点儿,少给卫国添乱。缺钱少物的勤往家里打电话,我给你们寄!
晚上少出门,先照顾好自己,再管儿子,他那么大人了,不是孩子了……”
“媳妇,听见没?在外面不能耍小性子,听卫国的话!卫国,拜托了,照顾好你纪姨!”
火车鸣笛后,纪父追着车窗又喊了两嗓子,仍然没有得到纪母的丝毫回应,倒是周卫国劝了他几句。
“纪叔,回去吧,我一定把纪姨和小博安然带回来,放心吧!”
“卫国,少搭理他!没良心的老东西,一辈子跟实验过日子吧,连孩子都不管不顾。找这种爹有什么意思?我都后悔嫁给他,混账老玩意!呸!”
纪母气的鼻孔喷出来的热气都像把刀子,恨不得把纪父大卸八块。
夫妻间的事,周卫国哪敢多嘴,立马拿起水杯往外走,边插科打诨的找话聊:“纪姨,我给你泡杯茶喝,清清肺,省的火烦躁的难受。”
“哎,好,谢谢你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赶到西南车站外时,纪母看着略显荒芜的环境,心下凉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