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养心殿,胤禛放下朱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案几一角——
那里静静躺着一封刚送到的信笺,落款处画着一朵小小的木兰。
距西山围猎已过去两三个月,这段日子里,胤禛与沈昭昭书信往来不断。
"皇上,该用早膳了。"苏培盛轻声提醒。
胤禛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抚过信封上清秀的字迹。
那是夏家小姐的亲笔,五日前他派心腹送去的诗集,她竟已回信了。
"皇上?"苏培盛又唤了一声。
"放着吧。"
胤禛终于开口,却仍未抬头,"传朕口谕,召礼亲王、富察马齐御书房议事。"
待苏培盛退下,胤禛才小心拆开信封。
素白信笺上簪花小楷工整秀丽,墨香中隐隐透着一丝木兰香气:
"臣女恭请皇上圣安。蒙赐《全唐诗集》,不胜惶恐。昨夜读至太白《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一句,顿觉春风拂槛露华浓"
胤禛指尖微顿,眼前仿佛又浮现那日林中少女仰起的脸庞——确实当得起"露华浓"三字。
"臣女愚钝,斗胆和诗一,乞皇上斧正"
信笺末尾附着一七言绝句,字字珠玑,却又暗含情愫。
胤禛反复读了三遍,才将信笺收入袖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皇上,礼亲王和富察大人已在御书房候着了。"苏培盛小声提醒。
胤禛这才将信笺收入檀木匣中:"传。"
御书房内,礼亲王允祹与富察马齐正在品茶。
见皇帝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西北军报,年羹尧又递了请饷折子。"
胤禛开门见山,将奏折掷在案上,"你们怎么看?"
富察马齐沉吟道:"年将军刚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犒赏三军也是常理。只是这数目"
"臣弟倒觉得,"
礼亲王捋须道,"年羹尧近来行事越张扬,上次回京竟让直隶总督跪迎。这请饷数目,怕是有试探之意。"
胤禛目光一冷:"朕也这么想。"
他指尖轻叩案几,沉吟片刻,"西北军饷之事,先压着。年羹尧若问起,就说朕在斟酌。"
待二人退下,胤禛转向苏培盛:"备轿,朕要去景仁宫。"
景仁宫内,皇后乌拉那拉氏正与敬妃、齐妃商议太后寿辰事宜。
鎏金香炉吐着沉水香,皇后手中礼单密密麻麻写满贺仪。
"太后素喜佛经,命人重金求得敦煌唐人写经一卷。"
皇后指着礼单道,"另备和田玉观音一尊,苏绣万寿屏风"
见皇帝进来,众人慌忙行礼。
"皇上今日气色甚好。"皇后温婉一笑,亲手奉上茶盏。
胤禛接过茶盏,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皇后近日身子可好?"
"托皇上洪福,臣妾一切安好。"
皇后眉眼含笑,却在皇帝低头饮茶时,与敬妃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皇上已有多日未踏足后宫,今日突然造访,着实蹊跷。
"皇上,"齐妃李氏忍不住开口,"华贵妃妹妹近日身子不适,太医说是肝气郁结"
胤禛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传太医好生照料便是。"
皇后敏锐地注意到皇帝眼中闪过的不耐,连忙岔开话题:"皇上,下月便是太后寿辰,臣妾拟了份贺礼单子,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