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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尖锐的嘶吼声划破了夜色的安静。
周景云站在一角宫墙下看着前方的含凉殿,他其实从未见过孕妇生产,原来生产会让人发出这般剧痛的呼声啊。
当母亲,是不容易。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白篱的母亲。
白篱说,她的母亲死于难产。
不管怎么样,周景云看着前方,希望白锳运气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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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
白锳抓着床板,仰着头发出一声尖叫,眼泪如雨而下,委屈,愤怒,以及惊恐。
原来生孩子这么痛。
她会不会死?
娘就死了!
娘就被妹妹克死了!
“我不要生了。”她尖叫着,抓着一旁的宫妇,“快把它除掉,快把它除掉!”
宫妇满头大汗,胳膊几乎被白锳掐断了,她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娘娘,快用力,用力啊——”
不要,不要,白锳想要大喊,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不要,疼痛让她用力,又用力尖叫。
伴着一声嘶喊,身子一轻,响起宫妇欢喜的喊声。
“生了!”
白锳瘫软在床上,双耳嗡嗡,结束了?她还活着吗?
伴着啪啪两声响,婴儿的哭声响起,下一刻婴儿的哭声又消失,似乎被人用手堵住。
“怎么了?”白锳一惊,虚弱地问,“王德贵——孩子——”
王德贵战战兢兢捧着一个光溜溜的婴儿上前,一手捂着婴儿的脸,婴儿原本响亮的哭声变得闷闷。
他颤声说:“娘娘您再撑一会儿。”
撑一会儿的意思是,假装还没生下来,再继续生……
白锳看着捧过来的小婴儿,红彤彤皱巴巴,正在挣扎着,小小的脸被王德贵用手掩住,看不清样子,但能看清性别。
白锳苍白的脸瞬时泛红:“气死我了——”
怎么是个女婴!
她的运气太不好了!
脱离
婴儿的哭声尖锐响起。
但很快又消失。
因为是女婴又被处理了吗?
白篱紧紧贴着假山缝隙,感受着梦境的瞬间脱离。
前方的宫殿被不断飘落的水,四面掀起的风围绕,鸟虫退避。
张择果然在这里,也果然防备严密,还有精通幻术的术士。
白篱伸手捏住假山上一块碎石,不能用他人他物化梦操控,那就只能她这个真实的人亲自闯进去了,亲自来给他们织造一场大梦了。
就算惊动帝钟也无所谓。
什么狗屁帝钟,没看到这些人在戕害妇婴吗?难道除了皇嗣其他人都不是人?
那好,那她就让这些人疯了吧。
这些人的行径,比疯子更可怕!
但念头闪过,殿内有人走出来。
张择看了看四周,兵卫们将他围住,另有术士站在前后,一人端着水碗,不时以手指沾水弹洒,一人握着蒲扇摇动,最后一人捏着一根香,白色的烟在夜色里四散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