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刻没有君臣。
春和守在殿外,她忽然想,若是长公主殿下和戚中丞都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还?是那对为世人称道?的“双璧”,他们之间,会不会如现在一样?
次日,戚照砚清早离京的时候,长安城落了?一夜的雨仍然未停,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戚照砚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收拾了?简单的行囊。
他去了?一趟荀远微的公主府,去也只是站在巷子口沉默着伫立了?许久,并没有进?去,也没有惊动她。
他轻声呢喃:“就这么远远的看一眼,便算是同你道?别了?。”
因为他怕见了?面,自?己收束不住自?己的情绪。
暮春时节最稀松平常的雨在此刻也添上了?许多愁绪来。
戚照砚看着簌簌而落的雨,忽然有些理解旁人所?说?的那句:“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
他撑着一把竹节伞,孤零零地走在长安的街头上,一直沿着朱雀大街往南走,便出了?长安城。
道?旁的柳树被雨水润过一遭后,更添上了?几分油汪汪的绿,却又像笼着烟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戚照砚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在京郊的长亭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荀远微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坐在有些破旧的长亭中,遥遥地朝他看过来。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目光交汇的一刻,戚照砚来不及将手中牵着的马绑在柳树上,匆匆收了?手中的伞,便朝荀远微所?在的长亭跑过来。
“殿下怎么在此处?”
荀远微看着他,轻笑了?声:“当?然是来送送你,明知故问。”
戚照砚一时眼眶跟着一湿。
过了?许久,他才?说?出那句:“那臣,多谢殿下,不辞雨水,前来相送。”
荀远微歪了?歪头:“说?好的,你要?成为另一个我的。”
戚照砚没能忍住跟着笑出声来,其实他也看到了?荀远微眼底的红晕。
荀远微指了?指小案上放着的小酒瓶:“虽然我不擅饮酒,但小酌,只当?送别你。”
戚照砚这次慨然地倒满了?两?个酒杯,递给荀远微一杯。
玉杯随着两?人碰撞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而后相视一笑,不需再多说?什?么。
荀远微看着他,抬头拂去他肩头落下的雨水:“我在长安,等你回来。”
思朝暮“你记得,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戚照砚的呼吸倏然一紧,他低垂眉眼,看向荀远微落在自己肩头的指尖,后颈与?耳根处也不免覆上一层薄红来。
荀远微今日不像往日在廷英殿那般着锦衣华服,只是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发髻上没有多余的发饰,与?道旁的柳色几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