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又走了,不像是路过,感觉有些刻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伏黑惠想不通,他许久没出去了,也许外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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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之岭。
经过高耸的尖刀状的庞大石林,穿过裸露的被风化剥蚀的奇峰深壑,一路从荒凉到绿意渐冒,最终在郁郁葱葱中,显露出一片柔软沙滩。
沙滩伞下,几个各有特点的“人”悠闲地或躺或坐,这些世人眼中阴森邪恶的咒灵,此时却置身于亮堂优美的风景中,满脸悠闲。
咒胎戴天回来,向暂代咒灵之主的羂索报说:“西边没发现什么异常,那里只有一个会使魔法的小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崽子,交过手了,没有问题。”
“哦?会使魔法的小子?”披着人类皮囊的羂索眯了眯修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用魔法的不都是女的吗?”身上布满缝合线的真人睁开眼,饶有兴趣问道。
“不清楚,不过他用的确实是魔法。”咒胎戴天说道。
“好吧。”羂索语气和善,“那这件事就先放着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余人并无异议。
一个多月前,西边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即便距离遥远,咒之岭中的咒灵们也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那是一股很特殊的力量,它的波动与逝去的咒灵之主是一样的,因此,整个咒之岭的咒灵都沸腾了。
一日无主,一日搞不成事,只有再迎来一个强大的咒灵之主,它们才有机会打破人类的结界,称霸欧多大陆,让咒灵们的阴霾和恐惧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这段日子以来,派去的咒灵一路西行寻找,但都没有结果,反而在路上消耗掉不少——那些咒术师见它们一个杀一个,当真可恶至极。
羂索暂代咒灵之主,也不能在这件事上阻止咒灵们,但如今快一个月了都没结果,它自然是要趁机叫停的。
“没错,那边留些咒灵去搜寻就好了。”脑袋像死火山的漏瑚睁着它那唯一的大眼珠,满不在乎道,“那边只出现了很短的一次波动,谁知道真的假的,也许是巧合呢。”
咒胎戴天略有迟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羂索笑了笑:“就这么办吧,最近大家在寻找人类结界的薄弱处,听说西特诺斯和巴托齐那边有点异样,加派咒灵去探查一下,确认位置。”
真人兴奋地拍了下手:“真期待啊,能快点找出来吗?好久没去人类那里玩了呢。”
“不急。”羂索的刘海被风吹动,它维持着一贯的假笑,“任何物品用久了都会有磨损,大陆的结界维持了数千年,能量散逸流失,总会有脆弱的地方,只要找到它……”
真人不知幻想了什么美好的画面,捧着脸凹出天真烂漫的模样:“真期待啊……”
威风凛凛的雄鹰展开翅膀,从木屋起航,朝着远处飞去了。
伏黑惠独自住在世上最危险神秘的森林边缘,为族人所厌弃,却又暂时无法与之割裂。他遥望着飞鹰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似穿透了重重森林,看到了那座精美如城堡的故地。
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津美纪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你在干什么?”少年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伏黑惠转身,面上没什么情绪:“没,你是饿了么?”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吃馋嘴吗?”五条悟没有自知之明地问。
伏黑惠真诚到令人无法苛责:“啊,难道不是吗?”
五条悟气得小嘴一撇,索性移开话题:“你刚才在给谁传信吗?朋友?还是赶你出来的族人?”
伏黑惠轻叹:“你不用这样,她们有她们的规矩。”
五条悟“呵”一声,笨死了,还是个冤大头,被赶出来不说,被忽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人当苦力,还摆出这么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
伏黑惠你笨死了。
“怎么了?这小嘴撅得,都能挂个油壶了。”
伏黑惠忍俊不禁,忽然觉得小孩怪可爱的,抬手压了压那头白发,又往下,轻轻刮了下那精致的小鼻子。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无心之举,或者说是由心出发,没有过脑,做完后伏黑惠就愣了一下,他从没这么亲近过一个人,就连幼时同义姐在一起,也没这样的亲密。
难道是因为对方比他小么?可以前他游历时遇见小孩也不会这样……
五条悟的反应更大,他差点跳起来,从小在高压下成长起来的人第一本能就是戒备。从没有人这么跟他亲密接触过,自他记事起,周围的警惕、厌恶、忌惮等应有尽有,就是没有这种轻松氛围下的自然举动。
他并不会因为没有而渴望,也不似一般的小孩会被这种虚假无用的情绪所牵引,但是……
感觉好像还不错?
五条悟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又揉了揉。
怪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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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冷,部分草木摇身一变,红叶点秋意。但不知底森是永恒长绿的,它像嵌在这颗星球上的绿色宝石,万年不变。
小屋外围着一圈篱笆墙,藤蔓开出橙红小花,一条鹅卵石小路顺延至篱墙外,连接着一方木桥,底下清浅的小溪缓缓流过。
风乍起,吹散满园花香。
五条悟敏锐地听到踏板上传来脚步声,有人朝这边来了。
小屋的门一向是敞开的,周围有一层结界,能挡住低级别的异兽,平时连小动物都很少误入。说实话,五条悟在这里呆了快两个月,还不曾见过伏黑惠以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