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沉声道,“大可放心,还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这一番巨耗下来,三人都是身心俱疲,聂阳叫了一桌饭菜,等花可衣从麻药效力中完全醒来后,三人将满满一桌佳肴吃了精光,两个女人穿得花花绿绿本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又一个受伤极重一个筋酥骨软,吃相也难说的上好看。
赵雨净倒也罢了,要是花可衣当年的裙下拜臣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不知道要将眼珠子瞪出几丈远去。
此后三人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住便是五日,花可衣重伤在身老实的很,乖乖的饭来便吃饭罢便歇,不再撩拨聂阳,最多在饭桌上逗两句赵雨净,气得她面红耳赤权当苦中作乐。
坐立不安的,反倒是赵雨净。
她经了人道之后最初三天还好,股胯间阵阵疼痛还能叫她暂且忘记那一次的极致快乐。
到了第四天里,伤处渐消,那股令人心头阵阵发痒的回忆开始不时撩拨她的春弦,吃着饭菜,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聂阳宽阔胸膛,看上一会儿,被花可衣调侃几句,才慌张的红着脸回过神来,埋头吃饭,连菜也一筷不夹。
无奈献了内力之后,她再也拉不下脸皮找不到借口向聂阳艳事重提,唯有强压着心头躁动,不时偷偷瞄一眼潜心练功的聂阳。
这五日里,聂阳近九成的时间一直都是那样,端正的靠在床内墙畔,五心向天,闭目打坐。
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没甚意义的闲话,丝毫看不出大仇在身的急迫。
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随便扫了一眼,一掌拍开泥封,仰头便就着坛口灌下几口,酒浆顺着唇角泄下,他也浑不在意。
喝了几口下去,他霍然起身,笑道:“赵姑娘,花寡妇,之后会有人过来接二位到我落脚之处,我还账之时已到,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寻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良驹,他双足一夹,四蹄飞扬,向着孔雀郡绝尘而去。
花可衣面色凝重,只因她心知肚明,不论聂阳和如意楼有了什么新的约定,对邢碎影而言都绝对不是好事。
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担心邢碎影的安危,那便是她了。
而基于同一个理由,赵雨净的面上却泛起了喜色。
这个在她视线中越去越远的背影,让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五日之间,孔雀郡仿佛从先前的动乱中渐渐平复了下来,如意楼和天道相安无事,燕逐雪依旧行踪诡秘,祁英仍旧抱着他的破荒刀住在洗翎园中花天酒地。
至少表面上看来,便是如此的风平浪静。
就连往日身负武器的陌生面孔,也渐渐少了大半。
李萧手下参客原本还留在郡中的那些终于悻悻南行,向着清风烟雨楼的方向去了。
可以预见,今后他们唯一的要务便是天涯海角的追逐聂阳这个仇人。
一如聂阳现今正在做的。
两方人马之外,还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平静下掩藏的波涛汹涌。
毕竟,作为孔雀郡的地头蛇,董凡董大老板还很难让自己知道的太少。
比起郡内这刻意掩饰出的安宁,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风起云涌的情报才是他兴趣所在。
只不过这些情报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
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网一样的探查,最后回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东方漠在押运往北三堂总舵路上遇劫,毫无意外,下手的是天道。
这样一个高手可以笼络过来,若是董凡有实力去抢上一抢,只怕也会忍不住下手的。
凌绝世携师妹孙绝凡与如意楼交涉东方漠之事无果,大闹一场,不欢而散。
云盼情慕容极双双受伤。
向南追踪聂阳的天道高手才一踏入清风烟雨楼地界,便一夜之间被人打成重伤,百日不得动武,灰溜溜四散而去。
特地从百里之外赶来支援祁英的金镖十三骑,却根本没能进入孔雀郡方圆百里。
一场伏击,十三人的名号自此而销。
原本就是孔雀郡两大势力之一,如意楼得了地利之便,显然在这几日的暗地交锋中占足了上风。
这对董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尽管真正的大老板明确表示了不会站在聂阳的敌对立场,却也没说会因为人情而拱手让出孔雀郡内十余年的积累。
如意楼早已知道董凡运作的不仅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妓院而已,只不过与天道纠缠不休又忙于各路任务,无暇理会他们。
这次他们好手云集,真要轻松击退了前来寻衅的天道,怕是会顺手将这藏污纳垢之所一并收拾。
天道得利的话,结局也不外如是。
因此唯有这两家争斗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是上策。
为此董凡几乎竭尽所能,哪知道燕逐雪和祁英根本不是他这个级数的黑手可以挑拨成功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