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最怕女人哭,反正她那些年只要一掉泪,那人就没了脾气,对她有求必应。
年氏嘴角浮出苦涩笑意:“皇后,我都试过了,却依旧无济于事。”
“那你再去哭,我教你怎么哭!”吕云黛心烦意乱,伸手就要搀扶年氏去找那人哭泣。
“娘娘啊,并非谁在万岁爷面前哭都有用的,得看是谁,若是旁人,即便死在万岁爷面前,又如何?”苏培盛哽咽提醒道。
“我不信你的鬼话!”
吕云黛拔步往神武门内走去,却听砰地一声,神武门顷刻间关的严严实实。
紧接着又听见苏培盛提醒说其余三大宫门都已关闭,只有大清门能出入。
吕云黛一剁脚,不就是走国门吗,她怕什么。
只是当双脚跨入大清门之时,她却愈发忐忑不安,脚下仿佛千斤之坠。
入了紫禁城,沿途都是匍匐在地的奴才,他们山呼着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我是来杀人的!”吕云黛咬牙切齿提醒站在身后的苏培盛。
“是,皇后娘娘。”苏培盛虾着腰毕恭毕敬。
终于来到养心殿内,眼前赫然出现大行皇帝用的金丝楠木梓宫。
此时那人正抱着堆叠整齐的衣物,将那些衣物放在棺椁内。
“来了稍等一会,快收拾好了。”
“好。”吕云黛横剑坐在龙椅上,看那人假惺惺在亲自整理破衣烂衫。
是真的破衣烂衫。
都是她的旧衣衫,以及她为他做的衣衫鞋袜。
许是他时常穿的缘故,寝衣都破洞了。
此时那人手里拿着个破破烂烂的小褥子,想折叠整齐,却蹙眉不知所措。
那褥子早就变形,硬的能戳死人,怎么折?
看他丑态百出的与那破褥子较劲,吕云黛忽而鄙夷轻笑出声。
堂堂一国之君随葬在身边的物件都是破衣烂衫,也不怕被后世子孙笑掉大牙。
可她笑着笑着,却苦涩的闭了眼。
他真是疯了,竟将那破烂的褥子贴身塞在怀里,鼓囊囊的极为滑稽。
深秋季节尚未落雪,他却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衫,脑袋上还戴着几顶破帽子。
都是她做的。
“我好了。”
男人欢喜的声音传来。
吕云黛睁眼,竟见他站在她面前,朝她张开双臂。
“你为何要哭,别哭了,死的人是爷,你不是恨不得爷早死早超生,不是该笑吗?”
“我没哭,风沙太大,一时鬼迷日眼!”吕云黛含泪拔剑,一剑戳进他的心口。
他到底穿了几件衣衫?剑锋触及到绵软的衣料,许久都不曾戳入肉中。
此时忽而听到那人惋惜轻叹:“都破了,哎”
“喂!我在杀你!严肃些!”吕云黛含泪松开剑柄。
他到底穿了几件?剑柄松开之后,长剑依旧戳在他衣料中不曾掉落。
“你到底穿了多少件啊?”她捂着眼睛啜泣。
“全部。你此生为我做的衣衫,全都在这。只有这些,太少了。棺材都放不满。”
后背一暖,她被那人趁虚而入,吕云黛伸手想要推开他,手中却被他塞进剑柄。
“别回头,我来。”
吕云黛刚想问他来什么,忽而感觉到剑柄被压紧,他正踱步朝她靠近。
她吓得松开手,转身拔出长剑,含泪扑进他怀里。
他真的穿的很厚很厚,触手间都是绵软的衣料,她与他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
吕云黛急的去剥他的衣衫,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五件
起初她还能数清楚,后来随着寝衣一件件脱掉,数到三十七件之后,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还脱吗?还剩下九件。”
男人哑着嗓子,吻着她耳畔喁喁细语。
她将脸颊紧贴在男人的心口,听他为她逐渐狂乱的心跳声,泣不成声。
他很快就慌了神,不住的啄吻她的眼角眉梢,焦急认错。
“你错哪了?”吕云黛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