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黛低头拭泪,焦急起身去寻他。
竟在小厨房灶台边瞧见他,盛夏酷暑难耐,他挽起箭袖,正捧着个大海碗,大汗淋漓的用膳。
他的大海碗里放着发柴的鸡胸肉,鸡脖子,还有鸡爪子,鸡肝儿,都是她不爱吃的,他吃的西瓜也没去籽。
“做甚?”男人背过身,继续低头用膳。
“爷碗里的饭菜更好吃,奴才要吃爷的饭。”
“呵,你休想!”
男人竟然不顾仪态狼吞虎咽起来。
吕云黛抓起蒲扇,为他扇风纳凉,擦拭满头大汗。
“爷慢些,奴才不与你抢了,爷慢些吃。”
盏茶的功夫,他放下空空如也的海碗,语气仍是凉飕飕:“休想。”
“嗯,奴才不想了”眼泪夺眶而出,吕云黛赶忙低头拭泪。
“谁欺负你了?告诉爷!”
男人焦急为她拭泪。吕云黛抓住他的手,贴在她脸颊上。
“爷别让奴才觉得自己是爷的累赘。”
吕云黛呜咽着扑进他的怀抱。
若没有她,四爷压根不会被贬黜到飞沙走石的边陲之地。
若没有她,他定不会如此优柔寡断,遇事不决。
若没有她,他早就与别的权贵子弟一样妻妾成群,儿女绕膝。
都是她,将他生生逼成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异类。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连累你,我知道你过得很累。对不起”
“苏培盛!!”胤禛抱紧啜泣不止的女人。
“是谁与她胡言乱语?杀!”
“没有,是奴才有感而发。”吕云黛哽咽解释道。
“早说过私下不准将奴才挂在嘴边,为何总是记不住。”胤禛无奈叹息。
“奴才只是担心私底下将我我我挂在嘴边,在外人面前改不了口就糟了,爷别如此揪细。”
吕云黛伸手继续为他擦汗。
小厨房里没有冰盆,他身上更是一股炒菜的油烟味儿和汗味儿。
他那般喜洁之人,竟能忍着用膳。
吕云黛牵起他的手,踏出门外那一瞬,他谨慎的收回手,吕云黛则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主帅营帐内,四爷疾步走到屏风后擦洗身子。
帐内放着冰盆,沁凉至极,吕云黛担心他用冷水冲洗会着凉,忙不迭拎来两桶温水。
趁着四爷在屏风后沐浴,她赶忙坐回饭桌前用膳。
方才只顾着找他,饭菜一口都没吃,一会被他瞧见,免不得挨说,她得趁机多吃几口。
吕云黛吃下半碗饭,四爷光着膀子从屏风后走出。
此时他盯着膳桌上没怎么吃的膳食,凝眉看向她:“不好吃?”
“没,天热,胃口小。”
吕云黛将筷子递给四爷,她知道方才他没吃饱,他在军营中体力消耗大,昨晚还砍了一整晚的树,胃口不至如此。
男人坐在她身侧,风卷残云将饭菜吃完。
“晚膳吃凉面,给你放几块冰。”
“血滴子你想如何祸害都成,随你,只是不准太过伤神。”胤禛语气染着无奈。
可他知道,她凡事都在为他考虑,但他并未无能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顶多与佟家之间决裂的时机提前,他需费颇费心思斡旋,损失些利益,与失去她相比,无足挂齿。
“真的啊那我明日就开始训练血滴子了。”
“好。”
“我得带他们去祁连山
中,与世隔绝,爷再以军演为由头,将祁连山腹地封锁,不准任何人靠近。”
“与世隔绝?不准!你必须回来用晚膳。”
“”
“间隔三日回来一次可好?操练血滴子岂是儿戏,爷忍忍,顶多一年,我定将血滴子们训练成爷手中最锋利的屠刀。”
“此事不得再议,每隔一日,必须让爷看到你!爷会将主帅营帐搬去山脚下,方便你往返歇息。”胤禛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