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黛曾经将娘亲的脉案悄悄拿给叶天士瞧过,甚至带着叶天士给娘请过脉,他断言娘活不长久。
“你每个月来王府取药就是了。”
苏培盛心中苦涩,翁氏温养身子的药材,无一不是天材地宝,许多药名他甚至闻所未闻,更有甚者,七八味药都是内廷垄断专供
皇族使用的稀罕之物。
若非钟鸣鼎食权贵之家,压根无法延寿。
即便是江南望族吕家,哪怕是砸锅卖铁,也求药无门。
“多谢王爷。”
“哼!”
四爷绷着脸冷哼,吕云黛莞尔:“那不谢了。”
二人在南园门外分开,吕云黛回到吕家后宅内。
吕观稼正在伺候娘用晚膳,眼看娘将一碗鸡丝面扣在吕观稼脑门上,吕云黛朗声笑着鼓掌。
“娘,您做的对,还有酱菜,一并砸他脑门上!”
“娘听四娘的,听四娘的。”
娘亲抓起酱菜,全都塞到吕观稼口中。
啧,怎么他还被打高兴了,此时眉眼温柔,含情脉脉的抱紧娘亲。
吕云黛眼角酸涩,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娘都被吕观稼祸害得疯疯癫癫,短折而亡,他就该以死谢罪。
“家主。”吕观稼的长随张福气喘吁吁赶来。
“少夫人,少夫人沐浴之时不慎跌倒,没救过来”
吕云黛诧异,她倒是忘了找弟媳姚氏算账,没想到姚氏倒先死了。
定是四爷下的手。
“嗯,让宣逸处理后事。”吕观稼若有所思看向四娘。
吕云黛懒理老东西,闪身去寻四爷。
四爷下榻在吕家的家主所居的前院内。
一靠近前院书房,就听到小太监在窃窃私语说此地寒酸至极。
哪儿寒酸了
吕云黛憋嘴,她家虽然比不上雍亲王府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院子宽敞的都能跑马。
靠近书房,吕云黛听见苏培盛焦急的声音:“爷,您快些喝药吧,好歹喝一口。”
“不。”
“难喝。”
四爷最不喜欢喝药,凡是能硬熬过去的小病小灾,他绝不喝药。
吕云黛急步来到书房内,接过苏培盛手中药盏。
“爷,良药苦口。”吕云黛将药盏递到四爷唇边。
“咳咳”胤禛难受的掩唇咳嗽,侧过脸。
吕云黛见四爷竟然正眼都不瞧她,此时还侧过身,登时急得跑到他面前,却见他再次侧过脸,最后索性背对她。
吕云黛接连被四爷冷脸,心下一沉,她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于是阴阳怪气嘲讽:“看来王爷是看腻了奴才,是奴才死缠烂打,王爷息怒,奴才这就走。”
她放下药盏,赌气要走,手腕却被攥紧。
“咳咳咳咳胡说什么!气性愈发大了,亏得爷想着不能将风寒传染给你,忍着避而不见。”
胤禛指尖于她掌心缱绻摩挲。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吕云黛心口酸楚,转身扑进他怀里。
他此刻虚弱的甚至无法应对她的拥抱,身形都微微往后退却数步。
“传就传,风寒又非绝症,奴才陪着爷一块喝药。”
吕云黛仰头吻他,可他却执拗的将她推开,转身抓起药盏一饮而尽。
“爷才不稀罕!”
吕云黛抿唇忍笑,他虽冷冰冰说着不稀罕,但却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与她始终十指紧扣。
“明日开始,爷需忙着汗阿玛三月南巡事宜,你乖些。”
“知道了,奴才哪儿不乖。乖着呢。”吕云黛取帕子擦拭他嘴角的药渍,忽而嘤咛一声,被他咬住了指尖。
“早些回去歇息。”胤禛垂眸压下翻涌欲念,她在身边,他压根无法处理汗阿玛南巡那些冗杂的琐事。
“可奴才想爷了”吕云黛耷拉着脑袋,拽了拽四爷的箭袖。
“待风寒痊愈,再陪你,回去吧。”
吕云黛偷眼瞧见苏培盛和几个幕僚站在门外,猜测四爷定忙着处理正事,于是乖乖离开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