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胤禛满眼震惊,继而面露惊喜,指尖轻颤着摩挲正在闹腾的小家伙。
他忍不住雀跃,悄悄钻入锦被内,将耳朵紧贴在她肚子上,轻吻。
他竟童心未泯,隔着肚皮与小阿哥互动许久,才拥紧着妻儿沉沉入睡。
兀地,他愕然意识到方才脑海中闪过妻儿,登时懊恼背过身去。
暗六于他,可以是棋子,弃子,但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第二日早膳之后,苏培盛在门外提醒:“爷,佟家把今年的解药送来了。”
吕云黛大喜,每年一回的解药终于送来了。
“嗯。”胤禛接过解药,递到她唇边。
不知为何,她服下解药之后,却开始腹痛难忍,难受的在床榻上打滚,四爷急得请来神医叶天士看诊,扎下几针之后,她彻底没了知觉。
此时叶天士仔细替昏厥的暗六诊脉,又替她放血查验,忍不住皱眉。
“主子,她的血里有麝香与红花。幸而小阿哥月份稍大,静养几日并无大碍。”
砰地一声,满地碎裂瓷片茶汤四溅,奴才们满眼错愕,却见四爷面色铁青,沉声道:“今后的解药,务必让叶天士查看是否有异,叶神医,尽快找出解药!”
“奴才定全力而为。”叶天士叫苦不迭,他到如今都不知佟家到底用的是哪一种蛊
今儿是康熙三十一年大年初一,吕云黛一早就被四爷揪起来用早膳。
“今日要去给皇太后与汗阿玛拜
年,晚膳会在额娘宫里用,不必等爷回来。”
“回来带好吃的吗?”吕云黛揉着惺忪睡眼。
“好。”胤禛熟练的用簪子为她盘发髻。
四爷离开之后,吕云黛抚着肚子打哈欠,正准备睡回笼觉,却惊闻德妃派人请她去永和宫说体己话。
吕云黛警惕看向柴玉哥哥:“一定要去吗?能不能推脱说我不舒服?”
“还真不能,德妃娘娘说您怀着她的长孙,她这个做玛嬤的想在新春佳节与孙儿团聚。”柴玉为难道。
“爷知道吗?快些派人去通知爷。”吕云黛磨磨蹭蹭准备更衣。
抬眸看见柴玉送来的衣衫是皇子侍妾穿的旗装,她登时一脸挣扎,无奈之下,绕到屏风后更衣。
惴惴不安来到永和宫内,却并未瞧见德妃的身影。
德妃身边的心腹掌事宫女兰翠姑姑亲自端来一盏茶,恭敬道:“吕格格,娘娘这会儿还在更衣,您先在前殿等候。”
“有劳姑姑。”吕云黛客套见礼。
兰翠离开之后,正殿内只剩下吕云黛一人。
殿内幽香阵阵,燃的是德妃最喜欢的雪中春信。
吕云黛端起手边的铜胎鎏金珐琅彩茶盏,放到鼻尖轻嗅,茶香清甜,该是用蜜枣与玫瑰还有枸杞熬制而成。
花茶汤色澄亮,并无任何异常。
德妃当真是好手段,每回出招都又狠又准,却让人抓不住把柄。
雪中春信是东坡先生调制的奇香,此香以雪为魄,以梅为骨,淡雅清新。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雪中春信不能与铜器和枸杞一起使用。
确切说所有含檀香的香料,都不得与铜器一起使用,否则会引起呕吐不止。
寻常人呕吐也罢了,可她有孕在身,若呕吐不止,会引起痉挛,严重则会引起宫缩异常,极容易滑胎。
吕云黛不动声色站起身来,走到敞开的菱花窗边,尽量避开香气侵扰。
看来德妃贼心不死,仍是想要对她的孩子下毒手。
毕竟四爷未婚所出的庶长子地位极为尴尬。
就连风流的康熙爷都不曾破坏嫡庶规矩,在康熙四年与赫舍里皇后大婚之后,直到康熙六年,才让荣妃诞下第一子爱新觉罗承瑞。
吕云黛警惕偷眼看向后殿的方向。
她感觉到几双眼睛正在窥视她。
屏风后,德妃满脸怒容。
这几个月来,她简直如坐针毡,被宜妃那碎嘴的贱妇明里暗里嘲讽她教子无方。
自她入宫承宠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胤禛那混账当真是没脸没皮,管不住自己,丢的却是她的脸面。
德妃怒不可遏,却对那机敏的奴婢无计可施。
“兰翠,佟佳氏那炮仗脾气来了吗?”德妃咬牙切齿,庶长子并非只让她丢脸。
佟佳氏这个胤禛未来的嫡福晋,这几个月定也煎熬无比。
以她跋扈的性子,与隆科多嚣张的气焰,佟佳一族哪儿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今日特意将佟佳氏请来,就是为借佟佳氏的手,铲除那个耻辱的庶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