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去就成。”佟佳氏面露痛苦和愧疚。
她到底还是因一己之私,选择伤害她最敬重的表哥。
只盼着表哥别恨她,她这辈子注定如附骨之蛆般,缠着表哥,拖累表哥。
说话间,吕云黛倏然面色一凛,拔剑看向马车窗外。
第40章第40章天谴
“小六子,出何事了?”
佟佳氏攥紧小六子的胳膊。
“没事,是鄂尔泰公子,您想见他吗?奴才带您去见他。”
吕云黛替四爷尴尬,伴读哈哈珠子的心上人是他的枕边人,他的枕边人不爱他。
可怜的四爷,爹不疼娘不爱,兄弟阋墙妻子出墙,最后活成孤家寡人,难怪性子孤僻乖戾。
若她是四爷,一定要黑化发疯,然后创死所有人,谁都别想好过。
佟佳氏垂眸敛去痛苦神情:“不必,我与他已各自婚配,形同陌路。”
吕云黛沉默不语,最终还是将鄂尔泰虽被隆科多设计,逼着娶了悍妻,但却与跋扈福晋话不投机,甚至执拗不肯与福晋圆房一事藏在心底。
他在为谁守贞,已昭然若揭。
可即便她说出口又如何?
鄂尔泰和佟格格这段注定无果的孽缘,不仅毁掉四爷的姻缘,还伤害鄂尔泰的福晋,简直是两败四伤。
将伤心欲绝的佟格格护送回佟府之后,吕云黛重新背着行囊,独自前往江南。
四爷虽答应报销一应开销,可四爷今日正在气头上,她才不敢狗胆包天找四爷要银子。
她身上那点铜板还得留着到江南买特产,吕云黛决定穷游江南,沿途接些打杂的活计赚银子,回头开假票据,狠狠坑四爷一把。
书房内,胤禛把玩着狗头扇坠,心情颇佳。
他早就知晓汗阿玛要将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女那拉氏指婚于他。
费扬古已病入膏肓,也就这几个月的光景,胤禛对这桩婚事最为愤怒之处,就是汗阿玛明知费扬古将死,却仍是将他的女儿赐给他为嫡福晋。
简直奇耻大辱,汗阿玛竟将他的福晋之位当成安抚费扬古亡灵的冲喜工具!
一个濒死挣扎的步军统领,已然是废子。
他的妻族势力对他颇为重要,今日明面上是表妹在算计他,可他又
何尝不在算计表妹?
表妹以死相逼,于大庭广众之下与他纠缠不清,他有无数法子让她就范,可今日他却顺水推舟,故作为难顺着表妹的计划。
今日这场阴谋算计,究竟谁才是猎物,尚未可知。
他是这世间最有耐心的猎人,他今日甚至连共度一生的枕边人都在算计,他的妻子,也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至于男女之情这种无聊之物,他不需要,更不屑。
此时窗台落下两只小乌鸦,随着乌鸦不断嘶鸣,胤禛面色愈发阴沉。
他蹙眉翻开挤压许久的一份卷宗,摩挲掌心扇坠。
“苏培盛,去毓庆宫禀报太子,爷接下朱三太子逆案,今日就动身。”
苏培盛一听到爷竟然接那要命的差事,吓得面色惨白,曲膝匍匐在地。
“爷!!”
“奴才求爷三思!江南是前朝余孽盘踞地,剿灭江南逆党这差事,无异于虎口拔牙,这就是烫手的山芋,甚至危及性命,求您三思啊,主子!”
江南是前朝余孽盘踞之地,更是满人的炼狱,江南百姓素来记恨大清和满人。
江南绿营即便囤积重兵驻守在江南,依旧时不时需与反贼火拼。
丧心病狂的天地会反贼和南明余孽哪管什么皇子还是皇帝,康熙爷下江南都曾数度遭反贼刺杀。
苏培盛已然能料想到爷在江南会如何步履维艰,命悬一线。
朱三太子逆案在刑部从大阿哥轮值到三阿哥,甚至最后落到毓庆宫,几位皇子都不曾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谁都知道前明逆党反贼沾不得,否则这辈子都将遭受反贼无休无止的血腥暗杀与疯狂报复,他们将会不死不休。”
若非如此,这能立奇功的差事,早就被前头几位轮值刑部的皇子们接下,哪儿还轮得到四爷。
“无妨。”胤禛自有考量,听闻汗阿玛欲晋封年长皇子爵位。
大哥这些年在军中战功彪炳,又是皇长子,晋为郡王不在话下。
三哥附庸风雅,汗阿玛最喜他歌功颂德拍马溜须。
五弟自幼养在皇太后膝下,他额娘宜妃更是对他极尽宠爱。
三哥五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松封贝勒。
若连五弟都封为贝勒,而他还是阿哥,定会被人嘲讽。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只能靠他自己打拼,步步为营,江南,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