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秦诗看到什麽了?趁我还未完全失控,赶紧说。”
她越掐越重,红锦天磕巴道:“秦诗她……她撞见他们从静室里出来,啊——!”
正说到关键处,一截银丝自斜侧飞来,精准地削下它的脑袋。
肥硕的鸡头嗖地被带过去,砸在那人脚边。
血涌了昭歌满手,她愣了愣,五指扭曲着摊开,丢掉馀下半段残躯,转身一看。
霍天那袭白衣上也溅了几片血,似落雪红梅,衬得他俊朗疏沉,恍若月下谪仙。
他从容擡脚碾碎红锦天的头,视线飘移过来望着她。
两人都久久未动。
夜风漠然穿梭,昭歌被周身寒冷激醒,含泪垂眸,瞧向秦诗,这麽多天过去,秦诗的尸首已经腐烂了,她被扔进晦暗封闭的地宫内活活淹死时,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昭歌不敢想。
一想,那凄惨的哭声犹在耳边。
霍天朝她走近,面无神色,目不斜视:“昭歌,你——”
“你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你。”昭歌哽咽提剑对准他。
话如同无形的剑先一步刺进霍天的心,将他们在听雨斋相依相伴的近十年情谊,尽数斩断。
回不去了,彻彻底底。
霍天生硬静立,很快又摆出一脸关心:“你怎麽逃出来的?有人放了你还是你自己……”
昭歌气极呵斥道:“你还想装到何时!霍天!”
霍天还有些无所适从:“你叫我什麽?”
“霍天,”昭歌道,“那个胜似我兄长的师兄已经死了,你不是他,他没你这麽狠毒。”
霍天表情深沉难辨,昭歌因这份痛苦被迫清醒,道:“你与人合谋害了师父,又杀了秦诗,还把她的尸首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你还是人吗?秦叔一家待你不薄!”
霍天总算瞟了下秦诗,轻飘飘地,毫无波澜,道:“红锦天的话你也信,你觉得我骗你,它就不会?”
昭歌冷笑道:“那些人是谁?樊家,荣州的?你们偷师父的遗物想做什麽?”
霍天笑叹:“你与其关心两个死人,不如多忧心你自己,你说你逃便逃,何故还要杀那麽多人,他们现在跟疯了一样找你。”
昭歌警觉道:“你什麽意思。”
霍天温柔浅笑,见他越走越近,昭歌道:“别过来!”
霍天无视近在咫尺寒光闪闪的斩妖剑,道:“想活命的话,你快逃吧,我这几日突然发觉,其实他们对你的成见比对我要深,从前你身在高处,有师父抵挡在前,他们没表露,如今是克制不住了,说到底,你终究一介女流,这大概是我唯一胜于你之处。”
趁昭歌分神,他暗地里掐诀,秦诗的尸体猛地燃烧起来。
昭歌想过去,见他逼近,慌乱执剑抵住他。
霍天攥住剑尖,道:“别怕,我不杀你。”
昭歌惊叹他的镇定自若,好像疯魔的是她,眼看秦诗被烧尽,她道:“你还在等什麽!这六七天你根本没离开松陵!你同谁在一起?”
霍天嗔道:“我说了让你走,你为何不听?”
昭歌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一步了:“我一度怀疑松陵有妖,你难道……”
“现在被当成妖邪的人,是你!”霍天森冷一笑,迈步上前,让她的斩妖剑扎进他的身躯,狠狠没入。
昭歌手抖了抖,想退後收剑,又不甘心。
明知他这举动有阴谋,可她真想杀了他。
但此刻,他们在听雨斋内,在凌虚生前悉心教导他们的地方,自相残杀……
霍天依然未显半点异样,忍住痛道:“过去我伤心丧气,你总来劝我,使尽浑身解数安慰我,我便让你也体会体会,让你感同身受,看你能否放下。”
果然,他对她的报复,留在最後了。
昭歌泪湿了眼,左手使劲一捅,霍天胸前鲜血急涌,只差最後一口气时,墙头越进来几重人影。
“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