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信霍天的,可这个时候,她满身是伤,背後无人,还肩负重任,不敢再冒险。
红锦天挪进来哭道:“他走了,他不要我了,昭歌……”
昭歌耐着性子道:“别伤心了,你有去处吗?也走吧,我很快也要下山了,顾不得你。”
“你和他吵架了吗,怎麽都要走?”
昭歌道:“不走怎麽办,躲在这里等死吗。”
瑶姬没抓住,她和樊渊的仇还没了结,这件事,必须要一个结果。
红锦天道:“去年我进听雨斋时,斋里多热闹,大家其乐融融围桌吃饭,为什麽不能一直那样。”
昭歌道:“妖邪当道,人心凉薄,那样的悠闲时光,是奢望,而非日常。”
曾一起谈笑风生,转眼间,所有人死得死走得走,想重新聚齐,恐怕得下辈子了。
听雨斋靠着凌虚撑到如今,後继无人,是大势所趋。
昭歌沉叹着看向红锦天:“中元夜,你当真一直跟着我师兄,没留意斋中动向吗?”
红锦天苦兮兮点头:“你是不知那晚的雷雨有多大。”
昭歌盯着一桌菜发了许久的呆。
随後到天亮前的几个时辰,她细致打扫了一遍听雨斋,将所有空屋清理干净,全部上锁下了封印。
临了,来到静室。
前不久苏醒时,她下床的第一反应便是冲进这里,查看凌虚生前交给她守的白霓珠青光镜。
箱子里,空空如也,两件东西全没了,还有些法器也丢了。
她心惊肉跳,靠在墙边缓了半晌,对霍天的怀疑逐渐难以压制。
数日前,她从萧国回到松陵,先闻凌虚逝世,又马不停蹄进樊家去救霍天,当时太累,脑子一团乱,还不觉有什麽,可就在尹世霖挟持樊渊,为她争取到时机,她赶去救霍天,被白楼杀手围攻时,霍天接连在她耳边嘶喊,重复叫她的名字,让她快走。
她听着听着,心里泛起瘆人的寒凉。
那时便醒悟,他是故意的。
故意扰乱她和尹世霖的心境,甚至于,故意在她倦怠之际引她进樊家。
可见樊渊执剑凶狠捅来,她依旧推开了他。
如樊渊所言,他们这些後辈弟子,生于盛世,自幼活得太安稳顺遂,所以过分看重情谊。
哪怕明知霍天不再可信,她也很难违背自己的本心。
盼望她的师兄从未变过,可在一起多年,她分明从没看清过他。
昭歌触碰自己周身的伤痕,这次进樊家,她伤得不轻,之所以这麽快能正常走动,是因她用了凌虚留在静室里的逍遥丹。
这种丹药,一共只七枚,吃下可让人迅速恢复元气,灵力大增,但其药性恰如饮鸩止渴,耗及自身,累积吃到第七枚,人也会毒发身亡。
她一口气吃了两枚。
时间紧急,她必须站起来提剑自保,若还躺在一个无法完全信任的人身边,让他照顾,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
扫完静室,天际泛起青光,山峦隐现。
昭歌携斩妖剑,带着简薄的行李来到前院。
红锦天可怜巴巴看她:“你要走了?”
“嗯。”
“你带我走吧,我以後会少吃一点的。”
昭歌断然拒绝:“不行,你若无处可归,到山腰洛家去吧,我给他们说过了,他们会照顾你的。”
“我想跟着你……”
“或者你可以先待在这里,树底下那间空房子,我留给你,洛家人每三天会上来查看一次,顺带投喂你,你住在这,饿不着,我已写信给我那几位师祖师叔了,东海路遥,他们归来大概要两三个月,很快的。”
“那你这一去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