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力何在饭局上,跟几个发行方的老总吃饭。
接到柯周维的电话,他偷摸溜到洗手间接的。
“又怎么了?”
“方总,老板他……”
他话没说完,方力何蓦地变了声调:“他又发病了?”
他压低的焦急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南蓁脸色很难看。
柯周维一时不敢说话。
方力何:“喂?说话啊!你想急死我?”
柯周维嘴角动了动,“我们现在在…南小姐家里,您尽快过来一趟吧。”
“南蓁?跑她家干什么?!你想死啊,你不知道陈厌……”话到一半,方力何猛然意识到什么,紧急刹车,语气直转急下,“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客厅里死一样寂静。
南蓁充满压迫感的低气压简直如乌云盖顶。
到底是一起生活过的人,他们就连发脾气的流程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陈厌杀气更重。南蓁…起码允许他喘气。
方力何过来还要一会儿,南蓁起身回房照看陈厌,留下柯周维,“随便坐。”
柯周维汗流浃背:“……”
他还是站着吧。
三十分钟后,飞车赶来的方力何终于到了。
他才从酒局下来,身上烟酒气很重,脸却煞白。
恐怕是被吓得。
“到底怎么回事?!”他咬着牙问。
柯周维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没出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
南蓁走出来。
她回到客厅,仍坐在刚才的位置,气势不减。
面前两个大男人并肩站着,低着头,手背在身后,如同被罚站的小学生,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她扫他们一眼,“知情人都到齐了。”
她一开口方力何就预感大事不妙,试图浑水摸鱼,“蓁姐……”
南蓁直接打断他,“陈厌的事,我今天必须知道。无论他醒来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来负责。”
她不想恐吓他们,更不想多废口舌,希望他们自觉一点。
“谁来说。”……
陈厌这一觉睡得很长。
梦里好像回到六年前,那时南蓁还在,她就睡在二楼。
月色透进窗棂,洒在抬高的地台,灰白色的花瓣在纸上飞舞。
他依偎在她身边,牵着她,仿佛获得了宁静。
她走之后,他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
很多时候即便用药也无济于事。
药物可以松弛身体,却平息不了心。
他总能在意识脱离身体的间隙听见游静云的声音,她说他是累赘,会生病、受伤、饥饿,他需要照顾,比养狗麻烦。从前他独自面对的那些黑夜,是她给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