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透过车窗,陈厌看见楼上那个窗口熄了灯。
耳边一阵窸窣声,“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听话。”
她温柔地哄。
陈厌于是俯身,趴在方向盘上,左手垫在额下,闭上眼睛,仿佛昨夜她的温度还在。
他低声道:“晚安。”
“嗯,晚安。”
通话切断,南蓁的声音消失,车里重回寂静。
旁边绿化带里,不知什么动物发出微弱的嘶鸣,像细碎的呜咽,凄清不绝。
时间仿佛终于回到正常的速度,天际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灰白。
陈厌起了雾的黑眸最后看了眼那扇窗口。
引擎发动,他驾车离开。
这次出差的顺利为南蓁节约了不少时间,拿到迷城邮回来的合同时,距离美术馆重新开业还有三天。
她约陈厌在美术馆的咖啡厅见一面。
从邻市回来后,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了。
电话里,他的那句想你犹在耳畔。
约好六点。
陈厌五点五十到的时候,南蓁已经在了。
她仍旧坐在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褐色真皮沙发将她的纤瘦衬得更加温软。店员似乎和她很熟,点完单还在跟她闲聊,问她上次在这里等的人是谁,男朋友吗?
南蓁淡声说不是,一个朋友。
店员又问,那上上次那个呢?
南蓁晃了下神,说,也是朋友。
朋友。
不是弟弟。
不是男朋友。
而是,朋友。
陈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听到店员艳羡地说:“真羡慕你呀南老师,你认识的人都好帅。姓林的先生帅,上次和你坐在这里的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先生更帅!”
“让一下。”
她话说完,身后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一转头,穿黑色衣服的先生站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脸色淡淡,眼睛又黑又深,落地窗外的霞光透过大叶女贞的树叶,影影绰绰地落在他眼角,映出一片冷淡的艳。
店员小妹近距离和他面对面,霎时间红了脸。
她挡在坐位边上,陈厌进不去,眉间不耐蹙起。
南蓁见状,出声提醒:“再帮我们上一杯冰巧克力吧。”
店员这才回过神,“哦哦哦,好的。”用托盘挡着脸跑开了。
陈厌坐下。
几天不见,他头发更长了些,发梢搭在眉眼上,阴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