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鹏只要说一句“下官不知”,就可以轻轻松松斩掉尾巴。
他占据整个南方已久,把握郗国经济命脉,地位不可动摇。
少了这一批人,还会来另一批人。
因此万贞帝只能私底下“意思意思”派人过去。
这也就有了刘丰年那句“死在墨洋河的钦差还少吗?”
想为万贞帝做事的,都死了。
活下来的,万贞帝也不敢重用。
沈磬第一次从秦存德口中说出“刘”这个姓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从刘长鹏身上想过。
如果真的是他,那沈磬先前对秦存德说的那句“两江总督是我的人”可算是托大了。
邵崇德还真不敢砍刘长鹏的脑袋。
这次万贞帝不得已让沈磬参与此事,显然南方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沈磬作为“公主”,似乎是整个郗国唯一一个斩杀郗南将军还能被万贞帝保住的人。
可这件事情真的太大了。
唐纵酒自然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着沈磬,沈磬亦看着他,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蔺暮辞知道吗?”沈磬问。
“他当然知道,因此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唐纵酒道,“父皇临走前应该给了蔺暮辞一道密旨,写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听意思,不出意外的话是给予了蔺暮辞尚方宝剑。”
“父皇做了两手准备,蔺暮辞如果不行,还有我。”沈磬接着道。
“是的,你就是父皇手里的另一柄‘尚方宝剑’。”唐纵酒道,“父皇此次派蔺暮辞和我们,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会成功的,也是为了迷惑对方的视线。”
“君歌……”
夜色下,烛光闪闪,沈磬俏丽的容颜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犹豫。
“我可以吗?”沈磬道,“这么大的事,父皇先前都没说过,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背后是刘长鹏。”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们回皇都,如实禀告父皇,父皇他不会怎样的。”唐纵酒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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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万贞帝真正委以重任的是蔺暮辞,蔺暮辞年纪轻轻,在南方官场这则汪洋深潭之中,充其量不过是一条鱼,太具备迷惑性。
但蔺暮辞是一条鲶鱼,而且还是带刺的鲶鱼。
“蔺暮辞此番如果能活着回到皇都,必将扶摇直上,位列三公,及人臣。”沈磬道。
“不错。”唐纵酒颔,“这是他拿命换来的。”
“那我呢?”沈磬问唐纵酒,也是在问自己。
“临走时,父皇说‘水寇的事情办妥了,银子赚到了,回京后朕有赏。’”沈磬道,“君歌,什么赏?难道是和离书?”
唐纵酒摇头:“和离书不值得你拿命来换。”
“那还有什么?”沈磬不解。
“应该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唐纵酒道。
“我最想要的东西?”
论沈磬两辈子最想要什么?
想要唐纵酒好,想要唐家好,想要郗国好。
她为什么坚持要来南方?自然是为了郗国,为了唐家,更是为了唐纵酒。
唐纵酒好了,唐家自然好,唐家好了,前世国破山河的一幕就不会出现。
那她自己呢?
什么赏是和杀“郗南将军”有关的?
沈磬脑海里似乎划过了什么画面,但是她就是想不出。
唐纵酒看着沈磬,沈磬没有想到,他想到了。
那日在护国寺门口,他以为沈磬要和他提和离,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的情景此刻正在唐纵酒脑子里翻滚。
当时他还在感慨,如果沈磬不是公主多好。
而此刻,万贞帝就给了他们答案。
以沈磬的地位,如果她在这里出事,那么万贞帝就有理由直接把这里掀了。
而如果沈磬没出事,反而杀了刘长鹏,那么万贞帝在明面上就不得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沈磬作为郗国长公主,只要万贞帝活着,这层身份就是她的免死金牌,她不可能死,杀任何人都不可能死。
那么万贞帝该怎么惩戒这个杀了一品大员的凶手呢?
唐纵酒连戏码都给万贞帝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