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疗养院里的陆寒州,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他喜欢睡觉。
梦中,沈知沅会来见他,还会笑着叫他“寒州”。
他甚至还会梦到沈知沅的小时候。
陆寒州自己都差点儿忘记了,小时候,他也是见过沈知沅的。
太太们在花园喝下午茶,孩子们就在一边玩。
沈知沅乖乖地把手中的巧克力送给周家那小子吃,那时候,陆寒州就在想——
周家那个小胖子有什么好,为什么小沅妹妹不给我?
情愫在暗处滋生,可一场赌局毁天灭地。
他和沈知沅,早就没有以后了。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里,陆寒州因为过量服药,彻底地睡了过去。
最后的梦里,陆寒州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沈知沅的脸。
眼前大雾弥漫,一切都变得不清晰,沈知沅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
似乎是就连梦中的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再也无法和沈知沅在一起,陆寒州的眼角流出了两行眼泪。
然后,就彻底没了呼吸。
陆寒州留下了一封遗书,不过短短两行字——
【沅沅,对不起。
如果可以,请把我葬在九佛山墓园。】
陆寒州的葬礼办得很简单,陆母看着墓碑上陆寒州那恣意的笑脸,心中唏嘘不已。
伸出手去,却只能摸到冰冷的墓碑。
眼泪无声落下,砸在地上,消失不见。
墓园的另一端,祈安心有所感地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一个女人离开的萧瑟背影。
秦肃好不容易找回了女儿,宝贝得不行,忙问道:
“怎么了?”
祈安摇摇头,“没什么。”
“爸,你说妈妈会喜欢我做的小蛋糕吗?”
“当然了……”
声音渐渐远去。
没有风,但陆寒州墓碑前的一颗小草还是轻轻摇晃了一下。
或许,是陆寒州听到了沈知沅的声音。